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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帘阵(2)(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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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白色的来。”

张副官拉开抽屉,倒抽一口冷气,眼中那满满的私密衣物,触手那柔软的织物,以及洗涤剂和清香剂在抽屉里幽幽探出的香意,都使得他感到自己的唐突,他半眯着眼,从眼缝中挑了白色的胸衣,回去递给她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甜辣椒取了胸衣去换了,忽而又递出一件柔软的棉白胸罩,张副官接在手中时,还残存着她的体温和香气,他的手心烧起来,脸烧起来,心却不太跳了似的。

“旗袍。”她说。

“哦。”他从短暂的失神中,终于可将那件折磨他多时的旗袍交过去了。他看见纱帘后,她将一把秀发从旗袍领口中抽出,散在背后,又去系领口的盘扣,忽然,他眼前一亮,却见她已然捞开了纱帘,侧着身子对着他,说:“拉链。”

张副官不解。

甜辣椒今天也算是开眼了,她倒也佩服起这根木头精,失笑道:“张副官,拉链在我背后,本姑娘没有那么长的手,懂么?”

当张副官的手指捏住了那枚水滴形的拉链头向上牵引,那拉链却拱起了,他势必要以另一手压平了拉链,“抱歉。”他道,一鼓作气,将手贴上那丝滑面料,她的温度透过来,他稍稍压住了,掌下的身体却如无骨般柔软,他屏住了呼吸,将拉链拉好了。

张副官在她背后长出一口气,因想,终是把衣服给还好了。

甜辣椒就势靠在一旁的榻上,着葱绿旗袍的她更显得肤净灵秀,柳黄的团花又有初夏的活泼绚丽,真是美得使人不敢逼视。张副官退至一旁,正色道:“太太,关于婚礼之事……”

“张副官。”甜辣椒打断他,“你去那边梳妆台上,把那个白瓷的小罐拿来。”

张副官找了一会儿才从那琳琅满目的桌上找着,递给她,她却不要,只以脚尖点了点榻尾:“坐。”

张副官哪里敢坐。

“不坐?那就跪着替我上药吧。”

他这才明白,这是罐白药。眼前又是她十只大红的脚趾,细洁的脚背,然而脚底,却是累累的血泡。张副官只觉这样的伤痕在她身上更显得触目惊心,蹲下身来,开了罐子,食指挑了点药膏,轻轻点在她的某处伤口,她疼得一缩,他无措地停下,她说:“别弄疼我。”

张副官以掌托着甜辣椒的脚跟,轻抹药膏于一个个破了的伤口上。这些伤口,也使得他对先前的愠怒感到羞愧。他那时竟对她动了气。她那时,应该已经很痛了。他不敢看她,除了满眼的伤口,他对她一无所知。他只能感受到指腹下她或轻颤或轻逃的反应。

“婚礼,我喜欢西式的。”甜辣椒突然道。

张副官一边慢捻着,一边道“是”。

“张副官,听闻你留洋回来,西式草坪婚礼,你该最是了解。你可与我说说?”

张副官却尴尬道:“回太、回甜小姐,我虽确是留洋,但我在国外并不十分接触洋人。”

“哦?那怎么可能,你总要上课吧?上课时,你的同学、老师,不尽是洋人?”

却只见张副官并不言语,甜辣椒眼珠一转,问:“你学的什么?”

张副官又挑了一点白药来,才道:“国文。”

甜辣椒却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张副官都捏不住她的脚,只得无奈地等着她笑完,他也知道她笑什么。

“张副官,你一个中国人、不在中国地界学,偏跑去国外学国文?岂不是舍近求远、多此一举?”她见他垂着眼皮,一柄孤剑般的鼻梁朝下刺出,他的嘴唇像是沾了血一样的红。明明是偏英武的相貌,此时却也有几分柔和。

“那么张副官,在国外可曾交了女朋友?”

张副官一怔,快速地抬眼看了看甜辣椒,又收回目光去,不答。

“哦,那就是有中意的人了。”

张副官仍不答。

甜辣椒道:“我猜猜,是你单恋人家,人家不爱你。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吧?”

“好了。”张副官却突地将甜辣椒的双脚放置于榻上,起身道,“甜小姐喜爱西式草坪婚礼,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收集城中承办草坪婚礼商家,整理后立即上报于您。”

甜辣椒的表情耐人寻味,张副官却也不愿深读。东风又将纱帘吹得混乱四起,太阳偏西去,一时这房内全无阳光。

“明天老时间,带着我的高跟鞋过来。”

“是。”

张副官便像是要离开的样子。甜辣椒说:“等等,我让你走了吗?”他便又静待,听她说,“帮我把床给铺好。”

这已是他今日的第不知几次震惊,但张副官,年轻的张副官,他想,既然将军说过,他是甜辣椒亲点,不能丢了将军的脸面,那么不论那事多出奇,他都是要办好的。尽管这并不是一个副官会做的事,然而他又是什么正经副官呢?

于是他耐心地整理了床铺,当看见她掉落在枕边的长发时,都捡起了,用他的帕子包好了,并不随处乱扔。待全都整理好,甜辣椒也似倦了,并不再说什么,只是当张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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