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离家出走(1 / 4)
春寒料峭,刺骨的风呼呼啸进教室。几名正在打盹儿的学生冻得猛然惊醒,不自主地揪紧外套御寒。
老学究班导授课讲得兴起,硬是拖延了约莫十分鐘才放学生午休用膳。该班学子均是敢怒而不敢言,生怕惹恼了皱起眉来足以夹毙苍蝇的导师,不碎唸个半小时以上是不会罢休的。
明明也才刚过五十岁,长相亦不显老态,但教学风格却古板得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已届从心所欲之年呢!
同学们排队开始轮流盛饭菜,方其焕这等班级恶霸自然是一马当先,不落人后。
「欸欸你们有听说吗?」一名排在队伍中后段的短发男学生,偷偷指着坐在位置上,双目无神的李恩杰,悄声说道。「李恩杰昨天放学时被方其焕他们扒光衣裤,而且还丢到垃圾箱车里欸!」
「真的假的?也太过分了吧?」蓄着一头波浪长捲发的女生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欸欸小声点,等等被方其焕他们听到,就换我们几个倒楣了!」短发男生赶忙制止。
「啊……对齁!唉,李恩杰也没做错什么事,每天看他这样被欺负,实在是怪可怜的。」
「话说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我也记不得了,应该有一两年了吧?感觉方其焕只是觉得闹他很好玩才这么做的。」
「唉呀那小子自己也不敢反抗,怨不得人啦!」另外一名寸头少年摆摆手,神色轻蔑訕笑着。
「说得好像你敢的样子?」捲发女生翻了个白眼。
「如果换作是我被欺负,我就半夜十二点跑去后花园求宜谷女神,求祂给我无数珍宝,我发财了就没人敢捉弄我了。」寸头少年咧嘴一笑,「传闻宜谷女神有求必应,有机会一定要去试试看。」
「不会吧?你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短发男生只觉莞尔,轻摇着头,「况且后花园平时又不开放,只有外宾蒞临才能进入,你是要怎么去?」
「偷偷爬栏杆进去呀!」
「我赌十块钱,你不敢!」
「我也赌我自己不敢!」
笑声喧嚷,一旁一名带着圆框眼镜的斯文男学生却是默不吭声,似乎不打算参与讨论。他半旋身,瞥了眼仍呆坐原地的李恩杰,轻轻叹了口气。
方其焕吃饱喝足,斜靠着椅背,翘腿上桌。距离午睡尚有一些时间,他喝令跟班们替他冲洗餐具,自己则缓缓走到了李恩杰身旁,露齿而笑。
「欸恩杰,还在生气呀?」
李恩杰震了下,惊惧充斥于他的双眸,畏缩地斜视着眼前的小霸王,随后又旋即避开视线,默然不语。
「欸欸我们那时只是在开玩笑嘛!你也太玻璃心了吧?」方其焕热络地搭上瘦弱少年的肩,状似亲暱。而李恩杰仅仅是颤抖着,全身缩成一团,抿着惨白的唇。
「所以你原谅我囉?是的话就点点头吧!」方其焕亲切的声音中,蕴藏着隐隐的胁迫。
怒意自李恩杰的瞳仁一闪而过,可面对方其焕那不容拒绝的权威注视,加之其他同学的自扫门前雪,他实在没有勇气忤逆这恶霸。只得背叛自己的灵魂,用着极为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方其焕见状似乎很是满意,他拍了拍瘦弱少年的肩,说道:「我们果然是最好的挚友!既然如此,昨天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祕密囉,可不能让师长知道呀!」语毕,仰头大笑离去,几名跟班也赶忙随了上前,百般奉承。
同学们见班上的小皇帝远走,均对着李恩杰露出同情的目光,可竟是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前去安慰,就怕无事惹得一身腥。世态炎凉,李恩杰对此早已习惯。他瘫在桌上,埋起头颅暗自垂泪,一个劲儿地胸腹起伏,不愿让他人瞅见自己不甘的泪滴。
那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学生将一切尽收眼底,忍不禁悲叹起自己的狡诈。居然为了保全自身的安危,选择蒙蔽心中的良知,真是渣滓!
同一时间,一位气质文静,貌美如天使的长发少女亭亭佇立,水汪汪的杏眼滴溜溜地转呀转,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李恩杰拖着丧气的躯壳,回到家中。父母常年在高雄工作,只有假日才会返家。稍嫌拥挤的旧式公寓内,只有几年前中风,行动不便的奶奶与己作伴。奶奶十分疼惜李恩杰,时常满足孙儿的诸般需求。少年亦感念在心,总是很为老人的身体健康所忧心。
为了不给家人製造更多的负担,他选择隐忍不提在学校的种种苦楚,仅是孤伶伶地一个人,舔拭着心中的创口。
从书包拿出今日发下的第一次段考成绩单,看着其上一片满江红,已经国三的李恩杰此刻虽对未来一片茫然,当下却只担心明晚父母归乡后的严厉责罚。
唉!怎么总是诸事不顺呢?
李恩杰跳上床,用枕头蒙着脸,思绪千转百绕,犹是得不到结论。倏忽一个画面闪过,忆及昨日那位将方其焕一伙人赶跑,解救自己的黑人大叔,对方在确认自己没什么大碍便离去了。想到这里李恩杰不禁有些懊恼,那时的他恍恍惚惚的,居然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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