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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意恼了几日,见姜年连房契都寻出来了。
他打定主意,就绝不会更改。连带着屋子里其他的物件,姜年也一一盘算,能卖就卖了。
莫淑君送的礼,头前他还说要留着,也不知算了什么,最终还是卖了不少。
“不能空着手去宫里,摸不清喜好的,还是银子实用些。”
“人生地不熟,回头别叫小人拦了路。”
“宫中的规矩也要寻着人问一问。”
他说这许多,温雪意一句也没应。
“又恼了?”
“心疼林家?”
“是,我心疼林家,心疼林夫人。”
“嗯,你再恼几日,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说。”
姜年许她气恼,他也从不怕她气恼,恼归恼,该做的事她做就成。姜年更不怕别人气恼,该拿的东西,拿到手即可。
他这样着急,温雪意又不晓得什么时候要走,她心里记挂着卓清戎的约,接连几回到乌草书院去,总是扑空。
下人也不晓得她去了哪里。卓清风似是陪夫人回娘家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信。
直至正月底,温雪意也没寻着人。
“卓大人说了,这十天半月她暂时不能到书院里来,合适空闲也说不准,别叫姑娘白跑了。”
管事的又给温雪意递了个青色布袋。
“过两日二月二龙抬头,春将起,这是卓大人的一份心意。”
龙抬头的时日,家家总要拿青色袋子装了瓜果种粒祈福。她自己两手空空的,卓青戎倒还惦念着她,她还不曾告诉卓清戎,自己只不过是个女奴。
温雪意心生愧疚,她不该骗卓清戎的。
温雪意暗想,倘若要与姜年住到宫里,也要先给卓清戎留信,向她说明实情。
卓清戎叫她记下的百花册她也定会好好誊抄。
离开长街地界之时,温雪意瞧见一个抱琴独行的人。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雪中行走,如今春近雪融,他还是独自一人。
与上次不同的是,林西竹此刻好似有些跛,抱着琴的手臂亦有些怪异。
温雪意跟在他身后,只见林西竹越走越慢。雪融了些许,路上湿滑,琴盒重不说,他看着病蔫蔫的,温雪意几乎疑心他要被琴压倒一般。
果不其然,林西竹走了一里地,晃晃悠悠跪在地上。
他也是个傻人,自己都要倒了,先顾着护琴盒。
温雪意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
林西竹确是病恹恹的模样,嘴角脸颊也有些肿。
“你是病了么?上回没见你带个侍从,怎么这回又一个人来了。”
温雪意嘴快,三两句说完了,林西竹口不能言的,如何能应她。
他瞧着虚弱,方才摔的那一下,他还给琴盒砸着了,温雪意也不好叫他走动。自己四处找寻,给他折了一截树枝,好让林西竹在雪地里写一写。
他的手冻得指尖都是青紫的,活动好一会儿才写到:“多谢,你又帮了我一回。”
温雪意看他身上衣裳配饰皆不俗,雇辆车也是绰绰有余,偏他要走。
“琴这样重,我帮你找个车夫吧。”
林西竹摇摇头,又写到:“不必了,我得走回去。”
温雪意奇了:“有车不坐,你这样病恹恹的,还要走多久?”
“不算远,有劳你费心。”
林西竹原就有些跛,也不知腿上伤了哪一处,他挣扎几下,总无法站起。
“你这样,为什么就不肯坐了车回去呢?”
林西竹攥着树枝,久久不见他动手书写。
“看得出来你爱护琴胜过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又摔着,把琴摔坏了可怎么好。”
林西竹苦笑着写到:“我不能。”
“我还在受罚。”
“也没人盯着,你何苦呢。”
“若是被瞧见,要加倍的罚我。”
为何受罚,谁罚他,温雪意也不好多问,大户人家规矩总是多些,不是家家都似林府那样温厚宽和的。
温雪意也听姜年说过,家主盛怒之下,打得子女奄奄一息也是有的,虽说起因不过是子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女多顶撞了一句,对错还未可知,板子藤条便上来了。
温雪意那时不明白,只是几句话,她顶撞姜年的也不算少,怎么下了那样的狠手。
姜年告诉她:“一家之主,自然更要脸面,当众顶撞,必然要寻些法子来体现自己的威严。”
温雪意靠在姜年怀里问他:“主人也会这般对我么。”
“不会的。”
“主人不要脸面么?”
姜年假意唬她:“自然要,所以往后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许总顶嘴了。”
“人的脸面也不是打打骂骂就能有的。”
如姜年一般的人少,惯使家法藤条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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