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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要去京都最好的琴行,身上自然也要换一身能上台面的衣裙钗环。
从前在镇江,听闻是四品官员携妻女前来视察。姜年早早的给温雪意备了许多首饰,又叫她换了新衣裳,一件件拿着首饰在她身上比划。
“玉石瞧着老成,墨玉老相,白玉又太平庸。金器显俗,银器又低廉。”
女儿家的东西,他说得头头是道。
温雪意讥讽到:“主人对女儿家的东西格外上心。”
“应当的,好似文人做文章考功名,总要先晓得上头的人喜欢什么样儿的。”
“那主人怎么不去考功名,偏要攀贵女。”
姜年换了一支琉璃蝴蝶花的银簪往她发髻上比划,又往她颈上套了紫藤的璎珞圈,瞧着小巧又精致。
“谁说我不考功名。我若一无所有,考了也未必有用。官场之中无人庇佑,哪里能长久。”
“况且有些人,不必讨人欢心琢磨人心思就能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往前冒,碰着这种人,硬碰硬太难,倒不如攀了贵女再争。”
“雪意,你记着,无所依从的人同有所仰仗者争抢,必然要输得惨烈。凡事要先权衡再行事。”
姜年说来,是含血带泪的教训。
成墨生那一回,他便吃了大亏。
温雪意哪里会在意,不过哦了一声。她已然被满匣的珠宝迷了眼,翻翻找找的,连话语都极欢喜。
“这些能换好多银子!等那个大官儿走了,换些银子我们买好吃的!”
姜年笑话她没出息:“成天就想着吃。”
温雪意抓着他的臂膀就掐,姜年不管事,家中花销都是温雪意操持。他花钱也快,日子总是紧巴巴的。
“不想着我们就要饿肚子了,你这个月的奉银又拿去讨哪家姑娘的欢心了!”
姜年避而不答。
“这些东西好看么?”
“好看。”
“全是假的,我寻人仿制的。”
“啊?”
姜年笑说:“你瞧着我像是能置办这些东西的人么,都是假的。”
姜年教她,除了姿容绝顶的人外,旁人总是先认衣冠再瞧人。她若是换上一身好的衣裙,也同别家的夫人小姐无甚差别。
且那些人,不仅瞧主子,也瞧奴才。主子说得再好,也不如带的奴才机巧光鲜来的有用。
“主人不怕叫人看出来?”
“瞧不出来,都是下人,能晓得什么好东西,小姐姑娘羞涩,也不会轻易近人。”
“叫你去套套丫鬟们的话,又不叫你往老夫人面前凑。”
温雪意总还是心虚。
事了姜年才笑眯眯的问她:“你慌什么,手心都是汗。”
“怕叫人瞧出来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年只顾大笑。
“我怎会叫你使假的玩意儿。叫人看出是假东西便毁了名声,声名要紧。”
后来姜年捐官,使的就是那一匣子珠宝。
孤注一掷,他狠得下心。
若是姜年安于现状,如今的俸禄,他总比常人要过得好。他又这样年轻,过几年再升一升,虽说不得大富大贵,日子总还是能悠哉悠哉过下去。
只是他不肯。
温雪意想清楚了,叹一口气,带上银子往琴行去。
年边了,琴行里的伙计走得差不多,只剩两个,收帐的坐柜台后,余下的一个正同主顾看琴。
她见无人空闲便四下里瞧瞧。
同在铺子里还有个抱了琴的男子,也不走动,就在边上站着。大冷的天,铺子里炭火烧得旺,他额前已有汗珠,也不晓得站了多久。
温雪意细看才瞧见他抱着的琴断了两根弦。
等前头那人选好琴,伙计就近来问她:“客官有何吩咐。”
温雪意指指抱琴的男子:“先给他瞧吧。”
伙计这才瞧见角落里站着的男子,连忙过去招待。他也是年幼,想必是年节近了,其他人都赶着回乡,留他干守店看门的苦差。
男子指指琴。
伙计又问:“公子要修琴?”
男子点点头。
“这可不巧了,修琴的师傅回乡过年去了,这样,您琴先放着。小店有余杭所产冰弦,也供苏州弦,不晓得公子偏好哪一种?”
那男子面露羞色,他指指自己的嘴,又摇摇手。
是个哑巴。
伙计也愣了。
男子更羞窘两分。
温雪意看在眼中,小声提点一句:“去拿纸笔。”
伙计这才慌忙到柜上取纸笔。
男子放下琴,提笔写到。
“苏州弦即可。”
他写字的时候倒有几分像姜年,许是装风雅的人都是那一套。
脸上深色温和些,腰板挺得更直,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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