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2)
午夜。苏珊娜孤身一人来到了仓库门口。入目的尽是破败的墙壁,被子弹打得像马蜂窝一样的铁门,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的,苏珊娜想。
进入破旧仓库后,她发现灯光很暗,而且尘土飞扬,周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空气中弥漫着令她不舒服的硫的味道。苏珊娜提着手提包,走进了梅拉所在的阴影里。
“刚刚这里被几个德国鬼子盯上了,好在我们都解决了,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把药品给我。对了,东西放好了吗?”梅拉快步拿起箱子,就要离开。在这不远处的下水道里,好几名组织成员都受伤了。
“放好了。”苏珊娜回答。
“我们和另一伙民间反抗份子撞上了,计划都被打乱了,他们的任务是刺杀”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德国口音从梅拉身后的角落里,虚弱的传出来:
“苏珊娜?是你吗?”
轰!天仿佛一瞬间崩塌!
苏珊娜一下子捂住了口鼻,颤抖着手拨开了梅拉,朝她身后阴冷的角落,小心翼翼的移动几步,她这才看清了:那是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那是一双岔开的、男人的脚,蹬着一双棕黑色的亮油皮靴,两条笔直的长腿套在白色的筒裤里,阴影里看不清他上半身的样子,但她知道他流了好多血
梅拉这才发现这有个德国鬼子还没死,随即拿起了手枪就要扣动扳机。苏珊娜眼疾手快打掉了梅拉的手枪,她表情极为痛苦的看了梅拉一眼,狠狠的摇着头。她双手依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苏珊娜?”埃里希的声音比起刚才,比起以往都低沉多了。他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他用手支撑着已经露出转头的墙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梅拉管不了那么多冲入了那阴影,吼叫着:“叫嚷什么!你这德国鬼子在胡乱说些什么!”再用一根不知哪儿来的绳子,毫不留情的将埃里希捆了个结实。
苏珊娜以为自己要崩溃了,她咬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狠狠地留下一道道牙印,她多希望憋住自己一切声音,多希望埃里希没认出她来!
她不敢想,当埃里希知道她是个抵抗组织的一员,知道她是个犹太人,知道她骗了他的时候,他会怎么样!不敢想,想都不敢想!
“你是谁?是苏珊娜吗?”埃里希被梅拉一脚踢回了阴影里,跌坐在墙角他仍不依不饶的呻吟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毫不在乎梅拉对他的拳打脚踢。
苏珊娜跪下了,她无声的爬过去拉住梅拉的脚踝,摇着头流着泪求她不要再折磨他了。
“我听到你的,咳咳,声音了刚才。”埃里希的声音,就像是魔咒,就像是咒语,一刀一刀割她的心!
“苏珊娜!”他呼唤。
梅拉将苏珊娜一把从地上提起来,就像是一位教小孩走路的母亲那样,把那把被打在地上的手枪放在了苏珊娜手中,不管她像疯了一样摇着头,也不管那张已经皱巴在一起的苏珊娜的脸。
“认清现实!”她用她标准的伦敦口音,一字一顿的陈述在她耳边。
梅拉提着箱子匆忙离开了。
埃里希也不再说话了。他困了?累了?
如果她刚刚不说话,也许他们今晚会像往常那样躺在一起,或是坐在石头上看月亮。不,也不会,如果她没发现他,他会立刻被梅拉杀死。
她来了,她会保护他的。
她也坐在了地上,和他面对面,两人都很安静。谁也不说话。也许此时的埃里希也和她一样在思考?二人都坐在各自的阴影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全凭想象。
过去了半个小时,苏珊娜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她甚至开始说服自己:埃里希根本没认出她来,他只是在胡乱的瞎嚷嚷罢了。她时不时还回忆起了二人以前的小甜蜜,时不时再想想自己一会儿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再找人来救他。
可是直到现在,她发现埃里希突然变的暴躁起来。他不说话,只是挣扎,而她仍是不敢发出任何一个声音。
他挣扎的动静很大,似乎那绳子绑的不太牢,苏珊娜有些害怕,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敢面对埃里希!她提起了全部精神观察埃里希是不是快要挣脱开了,却发现了另一个大问题:在他的腰间,西服不自然的鼓起了一块儿,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在宴会上无意间碰到的,手枪把!
埃里希身上有枪!
苏珊娜一瞬间慌了,她摸出了那把梅拉留给她的手枪颤抖的握在手中,像是驱邪的十字架一样摁在自己胸口处。
埃里希的绳子的确不太牢固,而他也发现了这点。
埃里希不是这样的,埃里希现在这样子不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苏珊娜的脑海中回荡,他挣脱绳索的样子不对!他太凶猛了,像一只生气的野兽那样,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没对她这么凶过,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埃里希了!
她见过德军的暴行,见过他们发狠的样子,见过他们一个枪子打死一排犹太人!他们杀人不眨眼,他们对犹太人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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