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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脉脉[修仙] 第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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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淮一张口,就有血从他口中涌出来,沾湿他常年洁净的白衣。他什么都不做,只问了他师兄一句:“为什么。”

师兄依旧温文尔雅的微笑,他跟容雪淮讲,师父透露了让他辅佐容雪淮的意思——然而这怎么行?他是映日域的开山大弟子,鞍前马后的随侍了师父那么多年,容雪淮这个小师弟还是他当初捡过来照顾,养大成人的,如今怎么能让你喧宾夺主,获得我期盼已久的位置?

容雪淮就苦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他没有说自己已经推拒了这件事,也没有讲他打算在传域主之位时远远避开的打算。他再问了师兄一句:“同门一场……你留我三魂七魄俱全,远远投个胎吧。”

他师兄就笑得更深,极慢极轻柔的反对道:“不好啊,师弟。你不少个几魂几魄,不去投了畜生道,师兄终究放不下心啊。”

这么多年的情谊,在他师兄面前,原来竟然换不来一个全魂。

牵挂近乎笑话、真心成为笑料、恩义几近讽刺,唯独真实的,是刻骨铭心的绝望。

身后就是极狱之渊,身前之人还用永生永世坠入畜生道威胁,容雪淮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也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被口中涌上的血呛了一口。他小幅度的挣扎磨蹭着,慢慢从师兄的长剑上把自己退下来。

他就跪在极狱之渊的边缘。

他对师兄气息微弱的说:“师兄,你对我有再生之恩,雪淮今生实在无以为报。唯有今朝身殒于此,全你此生兄友弟恭,全你一世重情至性,全你往日无双恩义。”

他用最后的力量晃了晃身体,跌了下去。

等待着他的是充满无数折磨和酷刑的锋利黑暗,绝不比往日催人入梦的黑甜乡愉快柔软。

杖打鞭笞、拔舌折指、吊筋抽肠、剥皮火烙、碎石埋身、飞灰掩口、车裂梳洗、揎草凌迟、敲骨灼身、磨心刀锯……等一个人的肉体完全泯灭,只留下魂魄到达极狱之渊渊底之时,十人九疯。

容雪淮并没有疯,他只是想死。

在极狱之渊里,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体味着强加于神经上的剧痛,而他的灵魂却受到更深刻的来自心灵的怆然和折磨。

与常人的想象不同,极狱之渊并不是一片漆黑。正相反,极狱之渊有火,常年映照着迷离血色的红光。

火是人人皆知的冰火红莲,光就是这朵红莲跳跃燃烧出的光芒。它诞于极狱之渊,天生就带着几分邪性,虽然是火,却比冰雪还冷,不动肉体,专烧魂魄。这是天下间至阴至寒至冷至冰之火。

容雪淮坠入渊底时全无求生之心,本欲一死了之,却被一名正道前辈所救……一直以来,他似乎每每到了绝望的时候,总是有人能唤醒他的希望,譬如他的师兄,譬如这位前辈。

那位前辈重新唤醒容雪淮心中的正义平和。举世皆浊唯我独清,清是错吗?世人害我辱我谋我憎我,我仍抱守残善,善是错吗?

一直以来,容雪淮执着坚持的一切,也许被嘲讽,也许被轻视,也许被反祸自己,但那终究都没有错。

那位前辈进入极狱之渊前做的比容雪淮更多,如今即使身在渊底,信念依然比容雪淮更坚定。

容雪淮敬他如师如父。

蛇出没七步之内,必有其解药。在极狱之渊渊底想要不被烧死,只需挺过红莲火三次炼魂,而若是想从极狱之渊中挣出,就要熬过十六次炼魂,重塑了红莲火体即可。

每一次炼魂,并不比那完全粉碎肉体的疼痛更轻微。

虽身于无边炼狱,然而心怀无上光明。容雪淮本来以为,自己是可以重塑身躯,离开这里。既然当初跟师兄恩义相抵,他从此就能隐居一方、寄情山水,若是出去时对方已经继承了域主之位,自此就各不打扰,相安无事,断情绝义的。

然而世界总对他如此恶意。每每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前辈魂魄被此处盘踞的一个魔修吞噬,那魔修恰好正是当年致使前辈跌入此处的罪魁祸首。他修炼的是邪魔道,在极狱之渊外曾创建过一个门派,叫天魔门。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杀了老的,魔修自然不会饶了小的。容雪淮为了躲避他的追杀吞噬,一头栽进了红莲火里,还被这魔修死死守住。让容雪淮一次炼魂后无法趁机逃出,唯一的生机便是再迎接下一次不容喘息的炼魂。

这一次,支撑他活下来的是仇恨。

待容雪淮从冰火红莲中走出,一寸寸把那魔修的魂魄灼烧成灰的时候,他迎着对方惊恐的眼睛,温和笑道:“我才知道,原来收服红莲的条件,是要撑过八十一次炼体……多谢阁下啊,我承你的情。便祝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祝你断子绝孙,自此无继香火,祝你满门具丧,好让你的徒子徒孙也尝尝渊内老祖享用过的滋味。”

他可以出去了,没有什么仇敌阻挠,没有什么炼狱折磨,这次他出去的名正言顺。

容雪淮将要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时候,心中满是戾气和恨意。常人如他一般三番五次的经历了这些事情,早就该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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