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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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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亥时,笛声吹响在静林馆后院竹林中。

江淮一直对着乐谱,眼睛看得专注。陆舜华手里转着短笛,没怎么多说话,只在他吹错吹漏时出声提醒两句。

和江淮那张漂亮脸蛋不同,他的音律差得没边儿,陆舜华忍受了一晚上魔音穿耳,等到亥时快过去,江淮已经停了吹笛,她耳朵边上还若有若无萦绕着可怕的笛声。

江淮默不作声,把短笛扣回了腰间,转头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

陆舜华盘着腿坐在假山上,比他高出一大截,就着月光俯视他,问道:“看我做什么。”

江淮将手压在腰间,嘴唇微微张开,说了句什么。

一阵强风刮过,竹叶婆娑作响,迷了陆舜华的眼睛,她只看到江淮吐出个“你”字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等风定,她揉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江淮停了停,转过眼去,说道:“没什么。”

呿。

陆舜华心里啐他两口,面上表情不显,她从假山上跳下来走到江淮身边,学他样子坐到地上。

江淮眼尾上挑,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似乎在问她突然过来干什么。

陆舜华还没说话,静静的夜空里传出一阵古怪的咕叽声。

江淮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奇怪。

陆舜华:“其实我是想过来和你说,你刚才肚子一直在叫。”

江淮:“……”

陆舜华:“你吹笛子没听见,可我听出来了。”

江淮:“……”

陆舜华想到已经被自己咽到肚子里的如意糕,语重心长地说:“江淮,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

江淮背对她过去,“郡主以后听到了可以不必理会。”

他对着她露出了大片的脊背,身形线条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清减,肩膀不算宽,腰却窄地过分,裹了层黑色外衫,活像这丛丛竹林中细长又独特的一根。

陆舜华舔了舔嘴角,说道:“江淮,我阿爹以前说过一句话,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和自己为难。”

江淮霍地站起身,这回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低哑着声音说:“郡主,我阿爹以前说过一句话。”

陆舜华条件反射地问:“什么啊?”

江淮背着手转身,往竹林深处走过去。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陆舜华:“……”

疾风拂过,竹叶随风掉落几片,初春的风尚有料峭寒意,吹得陆舜华皮肤紧了几分。她抱着手臂久久地看着江淮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竹林拐角,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人的脾气,真的很不好啊。”

陆舜华是个很乐呵的性子,前一天不开心的事情基本过一天就忘记。

江淮冲她行了数次拱手礼,也说了“赐教”,她也确实在教他吹曲子了,那么在她心里她就已经是江淮的半个师父。

既然是师父,那就必须有师父的样子,不仅要育人,还得有师德。

所以哪怕前一天江淮说了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她还是乐颠颠地带着如意糕跑去找他。

如意糕是新的,白天恭谦王福的管家儿子阿宋奉命来看她,给她带了新鲜的糕点,铺子师父用了巧心思,将糕点印成梅花状,看着越发喜人。

她说:“江淮,你要不要吃一块。”

江淮翻着乐谱,充耳不闻。

陆舜华:“很好吃的,你不饿吗,吃一块吧。”

不搭理她。

陆舜华:“甜甜的,保证比你吃过的所有糕点都好吃……”

江淮终于把头从乐谱里抬起来,眼神极为冷淡地扫过她和她手里的如意糕,嘴唇动作,漠然道:“多谢郡主,我不嗜甜。”

陆舜华耷拉下脑袋,泄气了。

江淮垂下眼帘,白玉般的手指握着一管短笛。他是真的不喜欢吃这种甜到腻牙的东西,而且自从双亲去世后,他就陡然变得忙碌起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不要说是吃东西,就连睡觉每天也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所以他消瘦地很快。

但他不饿,就算饿了,他也不会吃如意糕。

可是眼角余光瞥到身边的女孩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怎么心里一动。

她长了个小巧玲珑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没长开的瓷娃娃,两个手掌小小的,托着几块如意糕问他话时,眼里亮晶晶像倒满星星。

她多纯粹,多无辜。

明明就是单纯地来帮他而已,他却无形之中将自己的满腔不忿和冰冷锐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他有恨有怒有悲,但那是对越族人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而江淮是什么人,他自小和父亲在军营里长大,骨血里全是强硬,他不会低头,更不会道歉,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正愁苦着,耳边听得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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