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邮差与邮票(1 / 3)
确认时间,抬头。
白光闪烁,模糊视线中所映出的鐘,静静不动。
眨眨那蜜色的眼瞳,担心只是看错。「呼啊……」南ことり用手背轻轻搓揉眼睛,缓和做精细工造成的视觉疲累。
再度查看──指针交错,明明白白停留在衣服做最后加工前的漂亮大v字型──10点10分。
「该上发条了。」她嘀咕了几下。
明早有重要客人要取衣,晚点再调也没问题。抱着这样的想法,ことり继续低头赶工。
停歇手头来回穿梭的针线。在左手绕个圈并控制线的长短,收紧。在内侧打了个不甚显眼的结。
总算告一个段落,剩下烫整明天在做也来得及。揉捏痠疼的肩颈,绕转头部、左右摆动身体发出骨头错位的清脆声响。
短暂休息,顺便观看被忽略许久──家里那台好些年、没时间汰换的老旧黑白电视,正在转播第30回红白歌合战出场名单。
「今年百合小姐果然也有参赛呢」
节目结束,中途广告报时──11点。下个节目开始,主持人还在说话,突然画面转换成黑白雪花,发出刺耳噪音。
又坏……到「拍打电器疗法」出场的时刻了。思考跟着动作同时进行,捲起袖子正要起身,ことり手一撑地。
等等──自律心阻止了行动。
脑内活动转念一想──目前观看意愿不是很高,说不定打下去真的一命呜呼了……种种机会成本考量下,ことり决定暂时放弃拍打治疗。
「在新年促销前,一月半也好,请再多活一阵子吧……」
默默祈祷。抬起遥控器,嗶地关掉眼前那扰人的片片雪花。
安静下来的室内,环形灯管碰到蚊虫,滋──忽明忽暗闪烁几个光点,室内暗了一秒,不一会儿小小的客厅再度恢復光亮。
听见外头下着的点点细雨,有逐渐转大趋势──窗外天色似乎更加昏暗了。
挪动身子抓住窗缘,推动──关小一点窗户。
过几天下来冷气团,说不定会下雪。靠近窗边,擦拭不时被进来的风吹到脸上的雨,看着漆黑的天,她想。
离开一下被炉,手脚便开始发凉。ことり搓着手赶紧回到暖炉桌,拉紧身上外套、顺手剥了桌上一颗还有些绿的柑橘。
发呆望着墙──昭和54年11月底──墙上的日历又要撕下一张,岁月如梭很快要12月了。
「妈妈……好久没有写信给她了」
母亲大概在老家书桌前认真备课吧?
想像母亲温柔的背影,不自觉眼眶隐隐热了起来。抹了抹眼眶溢出液体,造成脸上留下微微水痕。
掐指一算,上次写信还是月初的事情,该寄下一封了。
从柜子拿了张信纸与信封,用笔抵住脸颊一会儿,开始在上头书写。
室内很安静,几乎没有多馀的杂音,耳边只传来外头滴滴答答的雨跟动笔扫过纸面的沙沙声响。
不知不觉,温暖的暖炉桌与工作完成的疲累交互作用下,让眼皮逐渐沉重起来,半闔上了眼、不时上下点头──有一片白色的光圈从四周开始往中心收束……直到一片全白。
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好像要完成什么。想不起来,只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待办事项。
一股思绪,縈绕心头挥之不去。眼睛却很沉张不开,让她感到无力。
此时,脑中逐渐有个方形的轮廓,似乎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空白信纸。
「不行!」
大叫一声,ことり双手撑起身体离开桌面,身上外套也落了地。
睡得迷糊、还没全醒、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半瞇着眼摸索地上的外套重新披上。
深深皱着眉头,待一阵子才能勉强睁开那蜂蜜色的眼眸查看四周。
没想到,打了瞌睡就是一整晚,暖炉桌真是罪恶──暗中庆幸被想要写信的思绪提醒才从梦中惊醒。
「现在几点了……」
随手摸了下遥控器,打开昨晚还是片片雪花的电视──能看了,中途广告报时……七点。
离客人拜访的时间,还早。
ことり摸了摸桌上信纸,仔细一看──早就完成,只是署名的地方歪歪斜斜地写着名字。
重新在信纸上做了点加工,对折再对折一共四折塞入信封。
清晨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灰白色的天空雾濛濛的。
好冷、好冷。寒风贯穿身体,ことり紧拉住外套往街角邮筒,歪歪斜斜地前进,她抱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的心情……却不如所愿。
背对着ことり,入眼披散漂亮的海蓝色发──邮差身穿烫得整齐几乎毫无皱褶的蓝灰色西服。
一丝不苟──ことり基于职业病针对衣着评价,也建构起眼前人的形象。
邮差蹲在邮筒前收信,抱起一叠邮筒信件转过身,顺便往上推了推遮住视线的帽沿,移除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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