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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馆子里出来尚还镇定自若,到了停车场,四下无人,端着的架子放下来,瞬间瘫倒。
陆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搬上车,堂哥向来处事稳妥,从不出格。
现在看他这番模样,新奇是有,但更多的是诧异不已。
一路上也不安分,嚷嚷着要去找纪得。
陆析无奈,驱车前往纪得公寓。
到了楼下,也不顾天色已晚,只能给纪得打了电话,让她下楼接人。
本就是受她之托,带人去吃个饭。
这会儿人是带回了,不过醉了罢了。
纪得接到电话,衣服都来不及换,睡衣外头披了件大衣,便跑下了楼。
一出门便看到了陆析,倚靠在车头处,副驾驶上的黎梨正困得打着盹儿。
后座的某人靠窗趴着,迷蒙着双眼直直盯着门口,见她出现在视野中,立刻开了门往她面前奔,好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陆析还来不及去扶,只见身旁一个小小身影闪过,那边纪得已被陆禾抱了个满怀。
这一晚的烦闷郁结都散了,陆禾终于是展露出了一个真挚安稳的笑。
纪得被男人紧紧抱着,耳边是他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当下分辨不清。
这回,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再四下探望,哪还有什么人影,陆析识相的离开了,将这么大一个人就交付给自己了,真当她是天下壮士啊。
稍稍稳住身子,搀扶着他,略带警告地说道:“现在四下无人,你若摔了可没人扶你。”
“不是还有你吗?”他心思清明,头抵着她的窄肩,不肯起身。
“你要是装醉,我将计就计,说摔便摔,才不扶你。”
纪得捧起他的脸,将他好好扶正,言辞磊落不容置疑。
陆禾笑看着她的脸,自上次不快别过,这会儿终于能好好看看她了。
见到了才算舒心,他不舍得移开一眼,就这么载着整片星辉,满眼都是她。
纪得见他眼睛都亮了几分,面色绯红,难不成是自己冤枉他了。
“真的喝醉了?”怯怯地问着,有一丝憨然,又带着一丝歉意。
“嗯,喝了酒,人醉了,见了你,心醉了。”
这会儿是浑头浑脑醉得一塌糊涂了,满口甜言蜜语。
纪得不吃他这一套了,扶着他,转身往楼里走。
“好好走路。”
陆禾被她这一说,倒是正经了几分。
摔了自己倒没什么,连累了她受伤可不行。
这会儿提了几分力气,好端端地走起路来,殊不知脚像是打了飘,用力克制才险险稳住。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上了楼。
将他扶到公寓门口,晒着脸问:“密码呢?”
陆禾攀上她的肩,悄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生日。”
那声音低到,只能他们二人听闻。
明明这四下无人,却生怕被人听了去似的,耳鬓厮磨。
纪得耳朵一热,强行撇开这一廊暧昧,稳着心神,颤着手输入密码。
嘀,门开了。
陆禾手搭着她的肩,女孩的小手搂着他的腰,这一顿搀扶,竟是被陆禾带着,进了他的卧室。
费劲将他放置大床上,歪歪扭扭倒着。
脱下他的鞋袜,再将外衣剥去,调整好睡姿,盖上被子,才算完事。
这一顿忙活下来,她身上已然浮起一阵细汗。
见人已经好端端躺着了,心下安了不少。
转而思及身在何处,倍感唐突,连坐下来喘口气都不想,起身便想走。
床上的陆禾原是安分不动的,这会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个翻身,拉过她的手紧紧抱着,死不松开,嘴里嘀咕着:“不要走,不放你走。”
任纪得再聪明绝顶,当下也分辨不出他是真意假意。
这手抽不开是真的,被困在这床榻上也是真。
轻轻挣扎了一下,他不放,只好作罢。
她调整了坐姿,让自己舒服些,将床头灯展调暗。
四下环顾一圈,连灯罩上的褶子都数了三圈了,确实是没什么可看的了,这才将目光移到那张茅貌似熟睡的脸上。
这几日冷着他,也是忍着自己一腔情思,想还原先前清寡的淡泊日子。
与他在一起后,动辄大惊小怪,心悸心慌,那满腔柔情,少女心事占了日日夜夜,每一寸光阴。
这些感觉前所未有,一时填得她太满,反而脚步发沉,步履不前。
她也怕,怕爱意太浓烈烧身,怕自己方寸大乱不得拿捏,怕如母亲一般抱憾终生不得好果。
以为自己凉薄惯了,是另一种平稳柔和的爱法。
殊不知,在爱面前,谁都是大傻子,不遑多让。
说到底,还是有些怪他的。
自他回国以后,哪一桩哪一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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