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过了這个驿站,再走半天的路程,就到宁朔了。一下马车,小叶便将我押入房中,寸步不离的看守。這几天我态度温顺沉默,不再反抗,对贺兰箴也时而温相向。每当我笑语嫣然,贺兰箴也露出难得的愉悦,对属下众人也和悦三分。唯独小叶对我的敌意越发强烈,稍有机会,便恶语相加。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当是爱慕贺兰箴的。外头送来了饭菜,今天是肉糜韭叶粥,我走到桌前刚刚拿起木勺,却被小叶劈手打落。她扔过来两只冷馒头,“你也配喝肉粥,馒头才是给你的!”馒头砸到我身上,滴溜溜滚落桌下。我缓缓抬眸看她。“死娼妇,看什么,再看我剜了你眼睛!”“好,你来剜吧。”我淡笑,“最好捧了我的眼珠给贺兰箴,看你家少主如何奖赏你。”她腾的站起来,面红耳赤,怒不可遏,“不要脸的小娼妇,死到临头还妄想勾引少主!”“是吗,可惜你不曾亲眼看到,倒不知是谁妄想谁。”我淡淡扫她一眼。小叶气结,面孔涨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不要脸,你不要脸……”她气得全身发颤,“不出三天,我就看你怎么死!”三天!我心底一颤,难道他们這么快就要动手?“贺兰箴只怕已改变了主意呢。”我轻笑一声,挑眉道,“你不妨去问问他,还肯不肯杀我。”她哈哈大笑,笑得面容几近扭曲,“就凭你也能破坏少主复仇大业?萧綦毁我家国,与少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這对狗男女,都要给我贺兰族人偿命!”我脸色一变,背转身,仍抑制不住心头寒意。小叶笑声尖厉,充满报复的快感。看起来,三天之后,一旦入城,他们就要动手了。桌上油灯忽明忽暗,不远处的床榻大半都罩在墙角阴影中,散乱堆着一床棉被。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已没有时间观望等待,惟有舍命一搏。我默默弯腰,捡起地上馒头。小叶冷哼,“贱人,有骨气就别吃啊。”我不理她,将馒头凑近油灯,仔细拂去上面沾到的尘土。“可惜了,多好的馒头。”我回头对她一笑,骤然抓起油灯,用力向墙角的床榻掷去!油灯落到棉被上,灯油泼出,棉被轰然燃烧起来。小叶尖叫,扑上去狠狠扑打着火的棉被。北地气候干燥,棉絮遇火即燃,岂是轻易可以扑灭。扑打间,她身上衣物也被火苗舔到,衣摆竟燃了起来。小叶慌忙将棉被一丢,火苗乱串,舔到了桌椅,火势顿时大盛。趁她被火势骇住,我折身夺门奔去。贺兰箴等人住在左首厢房,我便不顾一切沿着右首走廊急奔。有人大叫,“走水啦——”顷刻间,驿站院内人声鼎沸,一团大乱。有人从我身边跑过,迎面又有救火的人拎桶提水奔来。我低了头,趁乱发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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