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你带我回家。”
身后许家的别墅她不觉得是家。
那个狭小的屋子,因为有他在,就是她的家。
进门前,顾雪沉话很少,怕她会露出嫌弃,但开了门,许肆月开心地扯掉外套,直接扑到小床上打滚,抱着揉皱的被子问他:“你一直睡地板,是在等我给你暖床吧?”
她衣服也乱了,长发散满枕头,脸蛋儿红得惑人。
顾雪沉喉结动了动,按住她:“是给你的,我不能睡。”
许肆月太久没有跟他在同一张床上了,眼眶不禁发烫,她不想听他克制地守着分寸,她想听他说,他多在乎她。
她背包里偷偷装了果酒,沉沉只要喝了,秒变最诚实的小甜甜。
许肆月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可忘了顾雪沉没有病痛侵扰,酒量比上辈子好了太多,两杯甜滋滋的酒下去,雪沉清醒镇静,她已经东摇西晃,软趴趴地倒在地毯上。
顾雪沉捞起她,想把她抱上床去睡,许肆月醉意上涌,模模糊糊看着他的脸,一刹那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面对的又是哪一个顾雪沉。
她眼泪流出来,胡乱抓着他的衣襟:“顾雪沉……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管管我……”
“你怎么能死,把我自己丢下,”她撕心裂肺地大哭,“我每晚抱着你的骨灰,求你出现看我一眼,你都不肯……如果不是遇到车祸,让我重活一次,你让我到哪去找你……”
顾雪沉怔住,搂着喝醉的许肆月,缓缓坐到地上。
天亮后,是新的一年。
顾雪沉一夜没睡,许肆月躺在他臂弯里,手脚并用地抱紧他,生怕他消失。
他眼睫动了一下,透明水迹从眼角无声滑出,唇角渐渐翘起,露出这么久以来最安定的笑,他环着她的背,不厌其烦地低低哄:“月月不哭,我在。”
如果荆棘坎坷的短暂一生能换来她的深爱,他愿意跪进尘土里,感激上天怜悯。
孤独,病痛,被抛弃,被折磨。
这些的尽头是被她爱,那他心甘情愿。
他总在漂浮,惧怕她某一天热情褪去,但这一晚过完,他终于确定,月月这一辈子属于他,再也不会分离。
半年后的高考,许肆月已经稳定在班级前五名,考试当天,她跟顾雪沉的考场不是同校,相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许肆月交完最后一门考卷,迫不及待冲出考场,想第一时间赶过去见他,然而刚出大门,就看到那道身影站在阳光下,朝她弯唇。
她坏心眼地换上哭脸,揪着他衣角哽咽:“完了,我太紧张没考好,你教过我好多遍的题我都忘了,肯定考不上青大了怎么办。”
顾雪沉掐掐她瓷白的脸:“你想复习,我就陪你复习,想上别的大学,我就每天去看你。”
许肆月拖着长音:“什么身份去看我啊?”
他弯下腰,看她慧黠的眼睛:“男朋友的身份。”
许肆月憋不住笑,踮起脚勾住他后颈:“那什么时候才能做老公?”
顾雪沉揽住她的腰:“等大学毕业,我就求你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眸色深浓,压在她耳边,缓慢却清晰地说:“深蓝科技,机器人阿十,瑾园的别墅,放满裙子和珠宝的衣帽间……”
“你哭着告诉我的那些,”他眼睫湿润,“我都给你。”
许肆月僵了,挣扎着要起来问他,他按紧她,把她压在自己怀里。
“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他说,“你的顾雪沉没有变过。”
许肆月起初很小声地抽噎,双手揪住他衣服,咬着他肩膀,他的体温包围她,像那些错过的时光从不存在,她弯着唇笑,眼泪往外涌,不能自抑地尽情痛哭。
高中毕业典礼,是这一年盛夏里最热的一天。
顾雪沉作为新科状元,是当之无愧的毕业生代表,要上台发。
他终于舍得把许肆月亲手做的那件白衬衫穿上,艳阳似火,别人都汗流浃背,他却一身整洁,五官昳丽,纽扣系到顶,纯白颜色包裹着平直肩膀和紧窄腰线,衬得清冷矜贵,隐约有了日后手掌深蓝科技的影子。
许肆月穿上她最拉风的小裙子坐在台下,肆无忌惮给他比心,全礼堂的人都在给他们起哄。
台上的灯束齐刷刷打向顾雪沉。
他站在光里,沉静骄傲,意气风发。
许肆月看得着迷。
顾雪沉本来就该这样,被簇拥,被包围,得到最深刻的爱和疼惜,他是被眷顾的少年,有属于他的万丈星空和无垠宇宙,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