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哪一個忠良又有下場(2 / 4)
開母親的被子,鑽進去抱住
了她,兩人開始接吻,然後就有些生澀又有些性急地互相探索,像初識情味的新
婚夫妻,又像萍水相逢的浪子與蕩女。
折騰了一氣,何天寶喘籲籲地躺倒,摟過滿身是汗的賈敏,玩弄着她的乳頭,
笑問:「……假惺惺,剛才跟我決裂、還掛牀單,這會兒怎麼又叫我過來?」
「誰讓你這笨蛋連女人吃醋都不會哄?」
「那是因爲我對你以誠相待掏心掏肺。」
「呸,以誠相待還在外面勾三搭四?」
「我一時糊塗,我發誓……」
賈敏擡手指擋住他的嘴,說:「不用發誓,我也不需要你忠貞不二。這事兒
是我糊塗——咱倆是注定了的露水夫妻,吃醋就是瞎耽誤功夫。」
何天寶沒來由的一陣心酸:「知道嗎?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賈敏扶住他下巴,低聲說「我知道。」
何天寶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今晚我好想你。」說完,她溫軟的嘴脣吻住他的嘴。
第二天兩人在天橋逛了一天。賈敏始終冷冷淡淡的,像是個發脾氣的妻子。
何天寶就像個好丈夫一樣小心伺候着,陪她一處處地逛,看馬戲,看手彩戲法、
看江湖人賣弄口才賣大力丸咳嗽藥,又時不時買些小吃小玩意,看她有些累了,
又說:「這兒有個茶座兒,我們坐下喝杯茶歇歇腿吧。」
這個茶座是露天的,北平人叫「雨來散」,就是一片空地掃幹淨撒些水,擺
上幾套桌子條凳,旁邊支個竈,遇上鬧天兒下雨,茶客一哄而散。
老板端來茶壺茶碗,要給兩人倒上,何天寶搖手說:「不必了,我就愛自己
倒茶。」老板擱下家伙招呼別人去了,何天寶端起茶壺替賈敏倒茶,小聲說:
「按照廣東風俗,我這叫做斟茶認錯。」
賈敏不冷不熱地說:「你有什麼錯兒?」
「咱們雖然有誤會有摩擦,到底是友非敵。」
「是友非敵?」賈敏拿出香煙裝在煙嘴上,何天寶幫她點着,賈敏吐口煙圈,
慢悠悠地說:「看吧。」
何天寶說:「我之前對你防備太甚——這樣,我做點兒實際的,我回頭給你
加一萬軍票,怎麼樣?」
賈敏忽然身子一僵,展顏假笑:「還是你了解我,我是只愛錢的。」
何天寶立刻搖頭,說:「不是,只是我知道你們不寬裕,現在咱們不是國共
合作團結抗日嗎?當然有錢大家花。」
賈敏眉頭微蹙,看何天寶,問:「秀兒回來了?」
何天寶搖頭,說:「算了,我還是說出來吧,我看到你去東便門的神仙窩煙
館,我也知道那裏是走私販子的窩點。是你自己走私還是幫你們的組織走私?」
賈敏笑笑,說了「當然」兩個字就不說了。
突然下起一陣太陽雨,還下得挺大。何天寶脫了襯衫,遮着賈敏的頭,擁着
她跑進附近的一處舊宅門的門洞裏。
賈敏整理頭發,說:「也不用故作殷勤來哄我,一點兒太陽雨嘛,用得着遮
遮蠍蠍的……」
正說着, 外面雨越發的大了,烏雲遮住陽光,正午的天陰得好像黃昏一樣,
雨幕密得看不清幾步外飛快收拾東西的賣藝人,雨聲遮蔽了一切聲音。
何天寶忽然湊過去吻在她脣上。
在三十年代的中國,當街親熱可是驚世駭俗的舉動,賈敏一下子就軟了,只
覺得滿臉火燙,竭力閃開,低聲說:「小冤家,小祖宗,別鬧,這是大街上。」
何天寶摟住她腰,說:「那你說你不生我氣了。」
「我什麼時候生你的氣了?放開我……好好,我不生你的氣了。」
何天寶無賴地笑笑,鬆開了手,笑吟吟地看着賈敏。
賈敏說不下去了,也看着他,目光中的寒冰化開,似嗔似喜似愁。
兩人對視了良久,賈敏忽然問:「爲什麼放過這個機會?」
「什麼機會?」
「跟我一刀兩斷的機會。」賈敏垂下眼簾,望着自己的茶杯,「你冤枉了我
們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之前的……關系,不過是個錯誤。既然你我都承認
國共必將一戰,現在鬧了別扭,咱們就此劃清界限,恢復正常的距離。不好嗎?」
「我也想過。」何天寶頓了頓,語氣平淡地說,「但是舍不得。」
賈敏有點意外,垂下眼皮,伸手撫摸何天寶的手背,低聲說:「是嗎?」
何天寶將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也不知
道我怎麼想……我只知道我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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