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起來英雄輩把事做差(1 / 4)
兩人出門,何天寶鎖了門,賈敏很自然地挽住他胳膊,兩人並肩下臺階,何
天寶看賈敏,注意到她臉上補了妝,紅脣鮮花般鮮豔欲滴。何天寶自覺臉上又要
發燙,趕緊轉過目光。
賈敏似乎渾然不覺,拉着他往外走,一路跟胡同裏的各種鄰居打招呼。
何天寶驚訝地問:「這才幾天,你就認識了這麼多人?」
賈敏說:「家庭婦女就要有個家庭婦女的樣子,而且這些人身上也有情報,
原來南院住的是北平保安局的特務,叫曹湯姆。你的房子就是他帶着金啓慶來看
的。」
上次在金啓慶家吃飯金啓慶已經介紹了姓曹的在保安局做事,何天寶也不大
吃驚,只是覺得這人的名字古怪:「湯姆?」
「你這人……一個院兒裏住了這麼些天,還不知道人家名字?」賈敏搖頭,
「這姓曹的本來是跟着一撥美國傳教士叫什麼浸禮會的混,塘沽協定之後投靠了
日本人 。那女人本來是個小官兒的外宅,七七事變後那小官兒帶着原配和親兒
子逃去南方了,她就變賣了抄家貨兒嫁給了曹湯姆。」
「你覺得這女人說的話可信?」
賈敏搖頭:「我看她以前像是暗門子——就是暗娼。」
「怎麼說?」
「他們倆結婚三年還沒生養,不合常理,只有暗娼因爲多次墮胎或者得過髒
病才會這樣。」
何天寶眨眨眼,想說「咱倆可也是『結婚』多年沒有生養。」
賈敏說:「如果咱倆要繼續演下去,過陣子我得假裝懷上了,然後再小產一
次,就能混上一二年。」
何天寶覺得這話題很尷尬,點點頭又問:「那東院的呢?」
「東院只有兩間屋子,住的是個單身男人,姓嚴,自個兒說是鮮魚口一間南
貨行的掌櫃。我讓招娣跟了他一天,像是個一門心思謀生的正經人。」
「八嬸家是做什麼的?」
「她男人是糊棚的,一個女兒給了同仁堂的一個坐堂大夫當填房,大兒子在
瑞蚨祥當伙計,小兒子給一家有錢人拉包月的洋車。」賈敏挽着何天寶的胳膊蝴
蝶似的半轉身,轉到他面前,得意地說:「我們婦女搞情報厲害吧。」
「……三姑六婆……天羅地網。」
兩個人在東安市場遊玩了一圈,有賈敏這個能玩會玩的美人作伴,各種玩意
兒都好玩起來。母子倆玩兒累了,聽了會兒清音座子的京劇,何天寶這陣子每晚
跟着賈敏聽收音機,進步很快,頗能分辨好壞,賈敏稱贊他孺子可教。出來到福
壽堂坐下,何天寶隨便叫了幾樣菜。伙計走了,賈敏看着何天寶笑:「這兒的魚
翅最出名,我還以爲你這闊少要請我吃魚翅呢。」
忽然看到跑堂的領着輝子走過來。
輝子滿頭大汗,說:「何先生原來在這裏,我這通好找……」
何天寶心說「你一直跟着我還用得着找」,臉上卻奇怪地問:「你怎麼找來
的?」
「剛才到您家去找您,我白奶奶說看見你們往東安市場這邊走過來了。」
賈敏熱情地說:「吃了嗎輝子?坐下再找補兩口?」
輝子說:「謝謝太太,不用了太太——是南京的電報,金大爺怕誤了事,讓
我趕緊給您送來。」
何天寶拿過來看,賈敏也湊過來,何天寶有些緊張,怕是關於他調回南京的
事,還好不是,原來七七事變三周年那天在北平遇刺的漢奸文人吳菊癡明天出殯,
陳公博讓他以汪精衛的名義送一千塊奠儀,錢匯到了聯合準備銀行。
輝子鞠躬告退,賈敏熱情地挽留,何天寶也學着北平做派留客,輝子堅定地
謝絕了。
看輝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何天寶笑說:「還是我們闊吧,隨隨便便一個人
奠儀都給一千,還是大洋。你要不要投奔過來?」
賈敏吐出一個煙圈:「過去賺奠儀嗎?你打算燒多少給我?」
何天寶心虛,幹笑着回答:「至少一萬。」
賈敏嘆息一聲:「這姓吳的可憐,不過是個文人,平時也沒作過什麼壞事,
糊裏糊塗地送了性命。」
「你認識吳菊癡?」
「不認識,但我看過他給程硯秋寫的《荒山淚》,所謂文如其人,這人肚子
裏應該沒那麼骯髒。」
「文如其人怎麼能信,汪兆銘還寫過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呢。」何天寶看
着母親,好奇地問:「你是很喜歡京劇嗎?」
賈敏說:「是啊,我小時候家裏大人都愛看戲,耳濡目染,就成了習慣。」
何天寶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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