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那场大火,负雪从秦王府侍卫的重重包围下逃了回来。
回到谢府,他脱去了那身黑衣。
苍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抓住对方胳膊一看,只见蜿蜒如蛇的伤口纵横在上面,刀口极深,王府的侍卫下了狠手。
苍山忙将烧酒取来。
处理完伤口,层层叠叠的纱布下早已被血浸透,看得触目惊心。
不仅这里,负雪的身体常年留着其他可怖的伤痕,都是他先前护着大公子而留下的。
谢家是大族,入朝为官,怎么可能没有仇家?而谢凌又是嫡长孙,从小便遇到了不少刺杀,谢家养着他,便是让他卖命护着公子安危。
苍山皱眉,“我去同大公子说……”
负雪却拦住他,皱眉,“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去打扰公子。”
苍山红了眼。
他们俩兄弟之中,对谢凌最忠心的便是负雪。这些年,不知暗中为公子抗下了多少伤。
“我的伤口不能说出去,秦王的侍卫砍伤了我一只胳膊,秦王明天说不定会在京城里找人。”
负雪抓住他的手,皱紧眉心,“表姑娘最在意的便是秦王,若是被表姑娘知道了是大公子派我去放火的…定会对公子不利……”
苍山叹了口气,“那这几日,你便好好养着伤,公子有什么嘱咐便让我去,你别逞强,这几日你的手都不能再举着剑了。”
负雪勉强一笑:“哥,我明白。”
苍山点点头,又去外面烧水。
可苍山很快发现,自从负雪今夜回来了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
苍山来到榻前,用陶盏递了热水过去,“怎么了?你今夜怎么这么怪?”
负雪捧着陶盏,紧抿唇。
“哥,大公子当真……喜欢表姑娘?”
苍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苍山将地上的纱布捡起来,再收拾下屋子,“可能吧。”
负雪攥紧手指。
“老夫人知道了定会生气的,大公子他怎么……”
公子怎么会喜欢那轻浮无状的表姑娘?阮凝玉怎配?
负雪也不傻,这几次他给公子办事,便渐渐看出来了端倪,公子竟然对表姑娘动了心……
苍山却听不出他心里憋着的火。
只是纳闷地瞥了他一眼,“你今日怎么开始议论公子的私事了?”
这可不像他。
苍山回头,继续干活。
“公子喜不喜欢,喜欢谁,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非议的。别想了,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
负雪满口的话只能憋了回去。
他只是觉得此番并不像公子的作为,公子定该死被表姑娘勾引了,迷惑了双眼!
大公子对着表姑娘死心塌地的,这次还费力地给表姑娘送去了几盆花。
那……许姑娘怎么办?
许姑娘倘若知道了,怕是会伤心吧?
负雪觉得庭兰居以后的少夫人,只能是才德兼备的许姑娘才对。
“许姑娘能诗善绣,又懂烹茶插花,公子为何……”
而且负雪也是为了大公子着想,万一公子和表姑娘的事情一旦败露,老夫人发火,受牵连的只会是公子。
眼见苍山心大,对着这件事不闻不问,黑暗中负雪的脸更是沉了下去。
……
昨夜秦王府走了水,翌日秦王带着禁军在宫外巡逻时,忽然一支冷箭从空中射出,害得他从马上跌落,所有人看过去时,便见堂堂秦王狼狈跌落在地,闹了一顿笑话。
慕容深没什么表情,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此事恰好落入了安王的耳中。
故此安王慕容晟今日在宫里遇到慕容深时,便没忍住幸灾乐祸了一句。
他本就看这个七弟不爽很久了,慕容深从小在太监堆里长大的,凭什么跟他平起平坐?凭他也配?
“我道是谁踩着满地狗尾巴草就进了宫,原来是七弟。正阳门大街的地砖可有磕疼七弟给父皇请安的膝盖?”
慕容深表情平平无奇:“不劳大皇兄费心。”
“历代以来,不立嫡便立长,大皇兄眉眼又生得与父皇极像,真是可惜。不过,长兄如父,二皇兄登基后定会敬着你的。”
慕容晟适才还得意的脸,一下便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