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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现在有点泛蓝的痕跡,它渐渐变亮。我想关于金星的故事,自己还有很多疑问,但老实说,我不觉得这些疑问有可能被任何人解答。
「你真的这样相信吗?自己说的一切?」
「这是我的经验。就算没人相信。」
「为什么我们都是金星人?」
「金星人的镜像是地球人,地球人的镜像是金星人。金星人存在于过去,而地球人存在于现在。本质上,我们是相同的人。」
「小菁为什么在金星上?」
「她把自己在≈ot;地球上的存在≈ot;丢掉了,所以只剩下在≈ot;金星上的她≈ot;。」
「我能去找她吗?」
「如果你能把≈ot;自己≈ot;丢掉的话,或许可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渐渐搞不懂我为什么要问这些的问题。像是伸出手,使劲地想要抓住流过身旁的夜风一样。没有意义。我大脑像是陀螺,在非现实的尖上旋转着。晕眩的感觉愈来愈巨大,彷彿要覆盖住此时此刻的现实。
「她会回来吗?」
「不知道。金星和地球有着时光的歪斜,就算回来了,可能也是以我们无法认知的方式存在。」
「你就不能说这一切只是谎言吗?」
「大象不会说谎。」
「哈哈……。」我只能傻笑。每当我想试着接受什么的时候,结果都是这样,结果都只存在黑暗里,和没有结果一样的等式。好像再怎么思考都无法接近真相。我只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绝望。那是浅薄的我无法用自己小的可怜的大脑想清楚的事。但我如何承认,一步一步学习而来的对世界的认知完全崩塌的可能?那是我汲汲营营所建立的丑陋城堡阿。我靠近船的栏杆,脚下和眼前全是黑暗,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我转头看着身旁的大狗叔叔,他也正看着我,用一种特别小心的眼神。我的背脊打了一个冷颤,我正害怕着我自己。
「你是个乐观的人呢。」我说。
「……确实是这样没错。」他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钓竿。
「我该相信什么呢?」
「我的经验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谢谢。」说完,我将昨晚的蛋炒饭全部都吐在了海上。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呕吐。我到底吐了多久呢?完全没有感受到时间流过的感觉。海面渐渐从漆黑转为深蓝,光开始照耀在船缘浅浅的浪花上。地平线的另一端开始燃起小小的深红炎暉。黑夜正在褪去,金星仍在闪耀。风开始有了顏色。一群鸟成人字型从我头顶上方掠过,往海的另一端飞去,像是不要命似得快速消失在远方。我已经渐渐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剩下偶而的乾呕。
「这次还是一条鱼都没钓到。」大狗叔叔朝我笑着说。
「我无法理解。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想要让鱼上鉤的样子。」
「是吗?我可是很认真在做。我觉得学习怎样当个太空人或许还比钓鱼简单。」
「说出『我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的阿姆斯壮一定会反对你吧。」我摇了摇头。
「他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曾经做过了不起的事,但他死了。我还活着,儘管比不上他的事蹟,生活过得不怎么样。可是我还活着。」
「不太懂你的意思。」
「只要我还活着,不论我是个怎样的人都会產生意义。而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我想我无法像你这样思考。」
「这世界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啊。你等下要一起吃早餐吗?」
「你的意思是不管什么的人都要吃饭吗?」
「不,我只是肚子饿了。」
就好像在呼应大狗叔叔的想法,游艇正往看得见的陆地前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船的方向就变了,我们已经朝向陆地航行了一阵子。看得见的大海比看不见的更温柔,只要有光,任何事都好像正朝好的方向前进。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对不对,只是有这种感觉。橘红色的太阳像是要将夜晚焚尽般在天空中央发着强烈的光,向全世界昭示着一年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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