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梁王府》十二(1 / 2)
崔湜溫柔的背影是多麼熟悉,曾經有好幾次都是跟著這樣的背影躲過危機,而今天他似乎又帶我繞進偏僻的區域。
這不應該是要去看貢品的路呀「崔湜」
他停下腳步。
我握緊留著汗的手心「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珍饕樓的廚子死了,蒸餅被上官婉兒掉包,那個禮籃裡的有毒。」
我倒抽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冷靜不下來「怎怎麼辦那那我們得趕緊阻止爹吃!」
我轉頭就要趕回去,卻被崔湜抓住「來不及了」
「怎麼會,爹還在朝上,蒸餅還在娘的屋裡。」我求助的看著崔湜。那是我跟延秀呈上的蒸餅,如果皇上出了事,矛頭一定馬上指向我們。
崔湜抓住我的手臂捏得更緊,認真的表情笑意全無「另一批有毒的,已經送上朝了。」
「另一批哪來的另一批」我慌亂地盯著他。
「是太平公主她知道上官婉兒的陰謀,打算將計就計,聯合臨淄王,以妳們毒殺皇上為由,發起政變。」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原因只有一個,他明裡幫著上官婉兒,暗裡卻聯合太平公主,也就是說這起政變他也參與其中。他平日對我溫柔,卻又聯合其他人發起害我的陰謀,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崔湜發現我眼裡對他的恐懼,黯然一笑「妳沒想錯,我就是一個如此醜陋的人」
他若要害我,又何必屢屢救我,他往日的溫柔仍歷歷在目。
「今後,我已經沒辦法再保護妳了」他疼惜的伸手輕拍我的頭「妳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他雖笑著,卻很淒涼。
「走吧。」他牽起我的手帶我往裡走,沒有再說話。
到了一間偏僻小屋,才進門熟悉的藥草味撲鼻而來,裡頭坐著一個男子,雙色的眸子見我即起身,他跟崔湜互點了頭。
「走吧。」舟方上前拉我。
又逃?每次出事我就只能逃嗎?「我不要。」我甩開舟方,頻頻後退「這次我不會再逃了。」那次把崇訓留在梁王府,至今我仍後悔,我決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舟方挑眉。
「我跟延秀約好了,他還在等我。」
我轉身要走卻被舟方抓住「妳這笨蛋要去哪?」
「至少我要跟延秀一起走。」我堅持。
崔湜走到我面前,臉色凝重「妳不能跟他走。」
「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就算會死」
話沒說完,舟方居然笑了「為了殺死武崇訓的兇手犧牲自己,妳還真是偉大阿。」
我愣住「你你在說什麼?」
「那天我們才出梁王府不久,李重俊的追兵就直追我們至玄武門,妳以為是誰在梁王府?」舟方語氣全是不屑「武延秀身為左衛中郎將,李重俊政變居然不在玄武門把守,那日讓禁衛軍放我們入宮的人為何卻是崔湜?」
我看崔湜,崔湜眉頭緊皺,我想起他屢次提醒我要小心延秀,想起上官婉兒離宮之宴上除了我跟崔湜,她偏偏還邀了延秀,還有今早他們的密談我不敢再想下去,我閉起眼睛摀住耳朵「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舟方拉開我緊摀住耳畔的手「我本來也不想讓妳知道,可是事到如今,妳不得不知道,妳這蠢蛋。」
我喊著「不可能是延秀,崇訓是延秀的親堂哥,他怎麼可能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率直爽朗的延秀怎麼可能對崇訓做出這種事。
「當年武延基非議武后親信被賜死一事,從中作梗的便是武三思」崔湜低頭,不忍看我被真相打擊。
我全身不停發抖,想起那時在離宮的時候,延秀躺在草地說要替他延基大哥報仇,那個仇就是崇訓的爹武三思嗎?
「所以現在,妳還想回去找武延秀?」舟方嚴厲地問我。
難道從跟延秀相識,他的那些風花雪月和濃情密意,全都是一個圈套,全都是騙局嗎?為了報復武三思,勾結上官婉兒,為了打聽梁王府的消息,不惜接近我,那我到底算什麼他為我吹笛、吻我的無名指、說要帶我去大漠,這些又算什麼都什麼時候我還在懷念他的好,我為自己的愚蠢流下眼淚。
崔湜安慰的摸摸我的頭,溫柔的說「安樂,跟舟方走吧。」
舟方不管受到打擊呆愣在原地的我,一把把我抱起,戴上斗帽烏紗「崔大人保重。」風一般的離開。
我攬著舟方的肩,看見身後崔湜悵然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為止。
我們從屋後的一口井進入密道逃出城外,一隻馬早已備在那裡,舟方抱我上馬,從後攬住我,他駕一聲輕踢馬腹,馬就在山路上奔馳起來。多麼熟悉的場景許多回憶湧上心頭,我默默地流淚。
在山上繞了一陣子,最後穿過叢林,在一個茅草屋前停下來。茅草屋依山而建,來時路徑崎嶇複雜,坐落的十分隱密。
舟方扶我下馬,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會為這好山好水讚嘆不已,此刻的我,再美好的山水也只有感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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