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阵(1)(1 / 3)
小月季取了旗袍来,因见甜辣椒在梳妆台前懒懒待妆,便将旗袍挂在一旁,想要先去服侍她洁面净口。不料甜辣椒却道:“月儿,替我放一缸热水,要添上前阵子张参谋秘书送来的浴泡泡。”小月季依言去布置妥当了,甜辣椒将头发散开,整个人浸入热水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泡着。
一袭丝幔隔开了铜脚浴缸与卧室,小月季瞅了瞅那边暂不需要她,就想抽空将床铺整理好,手刚沾上了床尾,却听甜辣椒道:“那个就那么摆着,不要动它。”小月季不解,说:“姐姐,不是说将军派了人来?”甜辣椒说:“正是,所以才不要动呢,床上的每一丝褶皱都要留着,那被子就那么半敞开着吧。”
小月季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多问,只是自己琢磨了一番。又听甜辣椒吩咐:“一会儿把榻前的那纱帘给装上,要两层,一层茜粉的,一层烟灰的,错落地摆开。”
因为天气渐热了,上个星期,刚撤了纱帘的,没想到这时又要支起了。小月季更加不懂了,忍不住问道:“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彼时甜辣椒正从水中走出,小月季无意望去,隔着丝幔只见一尊朦胧玉色的身体,仿佛仙降,总之不似凡间所有,震得她连问的是什么问题都忘记了。甜辣椒随手捞起大浴袍,将自己裹起来,撩起丝幔,起手在小月季面前晃了晃,随即笑起来。小月季这才回了魂,跟着到了镜前替甜辣椒擦拭秀发。
今日吹的是东风,摆在阳台近前的一盆花摇摇欲坠的,甜辣椒从镜中瞥见了,说:“一会儿把那花盆前后都垫着些重物,就不会倒了。”
小月季道:“姐姐,花盆后面已经压着块太湖石了。”
甜辣椒探头看了看,回身来,自己取了眉钳在眉尾轻轻捏了捏,她的眉梢细巧地落下,添了叁分的媚。她说:“那太湖石太大了,反而挤得花盆没处放。不过那石头当然也还是要放着的,好好挪动规划,然后再在四周添些依靠。你摆东西,要想它风吹不倒,光靠着一个是不够的,还得找些隐蔽的也给靠上。”
“知道了,姐姐。”
甜辣椒梳妆完毕,只简单擦了香粉,并没有化妆,她不着艳色的脸庞显得有些稚气,细细的弯眉却又平添讥诮,仿似有孩子般天真的残酷,只为着自己喜爱的东西而活,不择手段必要得到。她命小月季将早餐取来,坐在阳台上,慢慢地吃了喝了,又去重新漱过口。
小月季命人把纱帘挂上,两层透透的纱一起,使这青天白日变作了梦境一般。只是小月季心头疑窦未消,忙归忙,总凝神想着。甜辣椒见小月季心事重重的样子,笑开了,她招呼小月季到阳台上陪她坐着,说:“那花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小月季不妨是这事,点头道:“很有道理的。”
甜辣椒起手在小月季可爱的鼻梁上一刮:“花盆是那样,人也是了。吴将军虽是大靠山,但他宅邸之中森森重重,有又几件事是他知道的,不得还在那太湖石外,再找些小靠山,将来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立于不败之地。”
小月季当然是聪明的,一点就透,她说:“姐姐是说昨夜里那个。”
甜辣椒点头:“我昨日旁敲侧击一打听,他根本就是个天降的,无依无靠,将军也不把他放眼里,根本不给他什么实务去做。我想呢,这么年轻,当的什么副官呢?”
“可姐姐,如果他是这样的,又何必值得你费心拉拢呢,这根本不是个靠山的料。”
甜辣椒展眼远望,说:“过去有位女帝,上台后偏喜用无依无靠、出身微寒之人,你说为什么?”小月季不答,甜辣椒自顾说道,“因为无可依傍,所以才更会忠心耿耿;因为出身微寒,所以他们会反过来将女帝当做根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月季岂还有不懂的?虽然也不知那些帘子帐幔能够怎样拉拢人,但只要是甜辣椒要做的,尽没有错的。甜辣椒又嘱咐:“一会儿我要和他独处,你就在外等着,轻易不要进来。”小月季答应。
大约十点钟左右,一辆车子开至楼下,小月季张望,知道是昨日那个年轻军官来了,却见甜辣椒还穿着浴袍,即刻取下旗袍道:“姐姐,我服侍您换上吧。”
甜辣椒只略略扫了一眼,道:“不忙,你就放在床尾,扔在那。月儿,你将人给我带上来,先让他在外面喝口茶,别怠慢了。”
小月季应声去了。
张副官一早到了公馆,就往白矮楼去,却见将军正走出来,张副官立即垂手立正,将军快步经过他时,说:“你立即去甜辣椒那里,帮她筹办结婚事项,你只办好这件事就行,你每日电话报备进度,不必天天来。”张副官还想说什么,又听吴将军道,“你可是她点名的,别丢了我的面子。”尽管心中诧异,仍毕恭毕敬地答应了。
张副官跟着吴将军走了一段,临别时,听见吴将军吩咐家人“把少爷叫到正厅”,张副官往大门外去了,倏地看见进门两辆汽车,一前一后,两辆车后座各坐着一对男女,他等两辆车过了,才去取车,前往甜辣椒住所。
昨日没有上楼,今天张副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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