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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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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懒得跟斯珩争什么,找个一了百了的方式。

走到这个地步,斯珩所有的计划都被粉碎,包括属于倨傲的那部分筋骨也彻底折断。

斯懿其实也后悔,当时隐约觉得不对的时候,没有插手过这件事。

斯珩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喷泉边,点燃了一根烟,低头时,烟雾扑进他黑眸里。

“我知道。”

良久,他才说。

“我都知道。”

喷泉上方有个洁白小天使的雕塑,拉着弓箭微笑。

它的身影倒映在平静的喷泉池水上。

燥热的风吹过,吹动涟漪波纹。

池边的人总在变幻,它永远微笑不变。

两道身影离开。

过了不多时,夏夜多变的天气开始响过滚雷声。

池水倒映出新的人影。

来人穿了一身黑,黑色t恤,勾出线条漂亮的上半身。及肩发,挑染了一缕红,衬得清雅面容有几分不羁。

跟黑夜几乎融在一起。

打火机砂轮的动静轻微,随之是抹窜起的火苗。

她咬着烟,盯着喷泉看了会儿,又掏出枚硬币,食指大拇指相摩擦,硬币被抛向空中,又被稳稳摁住。

在暴雨倾盆而下前一分钟,她没看字花,就把那枚硬币扔进了水池。

算了。

命运哪在硬币的正反面里,不过是知道答案还要自欺的把戏。

庄静檀低头吸了口烟,脚尖踢开一颗小石子。

怎么会又来了呢。

半小时前,她在街对面的的士里,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也从玻璃窗上看见自己微翘又僵在一半的唇角。

如果。

她是说如果,爱是一种连绵不断交手厮杀的欲望,那这份爱,或许真比她想象得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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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斯珩从未如此深切体验过坍塌和重建的过程。

这跟目标的成败没有关系。在属于物质的世界中,一切得失变化都剧烈汹涌,人们都以赌徒心态上桌。有的人手中筹码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中间所有输赢都无法真正作数。

康家也好,斯家也好,那些荣耀的光环能笼罩多久,斯珩从没有过长久的执念。

他要赢,灵魂深处却时常冷眼旁观。

斯珩的内核如此稳定而强悍。

所以一开始这场崩塌从内部发生时,有极短的瞬时空白,斯珩甚至没有意识到它的到来。

事故的结果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从外面涌来很多很多声音。

替他可惜,劝他保重。

庞杂的安慰指向一个隐晦的事实:这个插曲终归要过去的,珍贵有意义的衣服挂破了口子,精心养的爱宠出了意外,人也会有类似的伤心。

更深一层的含义是,早放手早解脱。

那些话纷乱得像深而厚重的云团,轻然地从斯珩面前飘过。

仅此而已。

庄静檀死亡——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他读起来,有种不属于汉字的感觉。

很陌生。

他有套与这个世界交手的程序,代码严谨精美,圆融自洽,在里面运行的所有所有从未出错。

庄静檀这三个字输进去,整个程序却错乱得令人发疯。

倒在医院后的两个月,他每天都睡很久,有时候意识轻微地浮现,也没有半分试图恢复清明的挣扎。

事情从他回去休养开始发生变化。

斯珩在收集与她相关的所有东西时,找到了一叠a5大小的自印诗集。

她藏在壁橱后面一个巨大的空掉的薯片袋内。

翻开时,他当即怔在那里。

每个字,每一行,每一页,都饱含着深刻而浓重的感情。

紧扣中心,创意灵动,能看出来是情之所至的原创。

所有内容都在花式论证一个中心论点,且可以浓缩成四个字:

斯珩,傻逼。

每首下面还有日期落款,创作时间基本集中在前年夏秋,是斯珩对她完全不感兴趣那段时间,她三天两头跑,才提醒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斯珩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攥着文页的手指几乎发白,最后又很低地笑出声,尾音带着极复杂的情绪。

从这一秒起,因为一个信念的注入,他崩塌的秩序开始重建修复。

她是消失。

她绝不会死。

是,他早该想到。

庄静檀,如果真的打算去死,是不会浪费这样大好机会的。

她会搞出最热闹的动静,用死亡作为这场生命赴宴狂欢的结尾。

如果她有对他的怨气,那提前探准他的位置,从楼上跳到他跟前,运气好的话把他一起带走——

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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