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只宝狐-旧爱密谈与私心之托(2 / 2)
手指,像还是过去那对少年夫妇一般。
“你自我有孕就知道了?”她问。
周鹤亭点了点头,见她头发终于不遮挡眼角才收回手,向后靠上椅背:“……我很好奇,这样庞大辉煌的家族,若从顶端跌落,会摔倒哪里去呢?”
会像千年古树一样渐渐被蛀空风化?又或是像惊雷中动摇的蜂巢那样,豁然碎裂万劫不复呢?
辛枝低垂了眉眼,看着自己团在厚实衣袖里的苍白手指。
“你如此做,族里不会厌弃或惩罚你?”
“我又有何畏惧呢。”周鹤亭笑容浅淡,“他们无视了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我只是一个华美的雕塑,放在那里,让整个大历都知道有我在,我还活着,这便好了。他们从不对我有什么期望,也不会给我的自由……如今,也不会猜到我的心思,我做了什么,又或者是看着什么事情发生什么都没做呢?”
“至于那个孩子……不祥之身,留在人世本就是罪孽。他的诞生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的无力,才让你生了心魔。与其将他留给你,不如由我来斩断一切,从此再没有什么能纠缠你的东西了,你大可放手去做了。”
他侧着脸,有些神游地看着窗外,鬓边没束好的长发垂落胸前。自从他被软禁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替他一丝不苟地梳洗整理了。
他没有看她,但辛枝觉得,这番话,他本应是想看着她的面孔交代的。
她没来由地有些酸楚。
远离家乡的这十几年里,她成长的每一分都是由同等的痛交换而来的,即使周鹤亭不是个负责的丈夫,更不是个负责的皇帝,但至少……她在这深宫中的微不足道的甜美回忆,都有他在。
周鹤亭爱她吗?若爱她,又怎忍心看她一人凋败在深宫中,因自己的无力而五内俱焚。
那周鹤亭不爱她?
若不爱,这些沉默的放纵,甘愿为她背负血腥的一切,又有什么道理呢?
辛枝低了头,卷曲的黑发还是从耳后滑落了,有些俏皮地搭在额前,遮蔽了她大而分明的眸子。
“……我想当女帝。”她轻声说,有些笃定,有些忐忑,心跳得怦怦作响。
“这个我也知道。”男人笑着回答,“我不懂朝政,但我想就凭你一人的意见,整个朝堂虽经过争吵,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前来桑洲,你付出的努力一定不止在我和玄君身上,如今天下大乱,你极有机会。”
“我知道你和阿秘谈了条件,要她放过玄君,代价就是你会为我铺路。”辛枝接下他的话,“告诉我,你要如何做?”
“嗯,我还没想好。”眉目分明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她,竖起手指在唇边俏皮出声。
“嘘,悄悄的,等我想好怎么做再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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