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4 / 5)
虽只是片区瓢把子,但他跟狗五是拜把兄弟,也是大执事的嫡系。当下老荣卧病在床,整个行都是大执事在掌管,这也是老烟枪把豹头请来的原因,只要他拍板,吕瀚海打入荣行这事基本上是铁板钉钉。可江湖中人有个忌讳:你可以没有能力,但绝不能乱打诳语!按照老烟枪的构想,只要吕瀚海能勉强到六铃,豹头这边他再游说游说,任务就可圆满完成。他哪里料到,吕瀚海这么节外生枝,整出一大堆有的没的。因为之前两人并没有对过头,所以接下来怎么演,他也一下子没了章法。
其实吕瀚海这么做,绝不是什么疯狂之举。临来前,他跟展峰曾私下里密谋过,当展峰告诉他来龙去脉后,吕瀚海觉得不能只单单做个底层的绺子,否则工作会很被动。
荣行的层级跟层级间都是单线联系,想要面对面见到高层,入伙前的考验,是唯一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把握不住,就算他后期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跟在片儿隼后面行窃、按月交贡数的绺子。作为卧底,必须要把握正邪之间的平衡,虽说展峰给他安排了数十个生面孔,作为他行窃的对象,可万一目标用完依旧没能吸引高层的注意,接下来的戏又该怎么演?
所以吕瀚海这次只能破釜沉舟,必须抓住机会,一鸣惊人。
吕瀚海不是荣行之人,可他打小并没有少听关于荣行的种种,尤其是拿铃和取珠两种考核方法,他也是颇感新奇。因为拿铃需要木人桩,道具极为复杂,所以他闲来无事时,曾悄悄尝试过取珠。
他的养父师从惊门,靠云游算命、为人指点迷津谋生。他打小就跟在养父身后,举旗行脚(卖脚力)。惊门作为正八门之首,规矩相当讲究,无论室外风力怎样,举旗时绝不能有任何偏斜。
这是一件极为考验腕力的活儿,尤其是开张做买卖时,吕瀚海要站在一旁,举旗到收摊。潜移默化中,他其实已掌握了取珠里头的一门技法——控力。
手稳、力匀,是取珠的基础,而此法要想成功,最难的一点就是细微观察及反应速度。
惊门中人在指点迷津前,第一步就要通体打量对方的衣着、长相、言谈、举止,在相面时,甚至连对方脸上的一颗麻点,都要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以说,细微观察是惊门谋生的重要手段,吕瀚海打小就精通于此。而说起反应速度,这还要归因于他养父卧病的那几十年……
年少时的吕瀚海,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为了能填饱肚子,给养父攒钱买药,他是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眼看正道混不下去,他脑子里打起了歪主意。每当养父睡下,他就悄悄用筷子、绿豆当道具,在隔壁练习取珠。他深知养父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所以这事只能背着他悄悄进行。夜晚,他不敢开灯,只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练习。他没见过荣行的人怎么取珠,只是在照葫芦画瓢,殊不知,简陋的环境,已把取珠的难度呈几何式增加。
当他的成绩稳定在十珠时,吕瀚海觉得时机成熟,就在他满心欢喜,想着要出去捞偏门时,这事被他养父知晓,养父以死相逼并命他发下毒誓,才使得他没走上歪路。
后来逐渐长大的吕瀚海,回忆起这件事时,仍心有余悸。如果年少时,他真的去行窃,就等于上了一条永不靠岸的贼船,锋芒正露的他,最终下场无外乎两种:被荣行的人清理,或被公安局请去吃牢饭。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这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打消了念头的吕瀚海,后来只是把取珠当成一种消遣的把戏,一个人无聊时就拿出来戏玩一会儿,解解闷。正是有了这个筹码,他在展峰那儿又多混了2万元佣金。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赚到钱,这活儿必须要干得漂漂亮亮。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绽,吕瀚海故意把这事隐瞒,以求达到逼真的效果,老烟枪的震怒以及豹头的惊讶,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实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也是一清二楚。
面对老烟枪的质疑,他丝毫没有退让,语气强硬地说:“要是二位不信,可当场测试。”
豹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马加重了语气:“行,你说怎么测。”
“取筷子、绿豆即可。”
面具下的豹头,早已激动得无以复加。“什么?你要用绿豆?”
吕瀚海点头道:“正是。”
豹头之所以吃惊,是因为荣行在训练取珠时,用的都是打磨过的珍珠球,这种球无论是质量、体积几乎都大差不差。
当盘子匀速转动时,珍珠球抛出的时间间隔、落地速度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如果把球换成不规整的绿豆,谁都无法预测,绿豆是何时坠落,一次抛出几颗。如此一来,难度又将增加。然而豹头不知道的是,吕瀚海从小玩取珠时,就没按套路出过牌。他是把铁盘钻孔,粘在一个电池马达上完成的道具。机器跟人工不同,它会因为电量的多少改变旋转速度,所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非常规状态。
当年豹头未出师时,也曾在功夫堂练过取珠,遗憾的是就连行走堂的堂主都在五珠以下,他教的学员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90的绺子出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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