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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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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案上的每份文书,谢兰臣只扫过一眼,便提笔在上头画圈或是叉,以示准允或者驳回,短短几息就批复好一份,速度快到谢闵忍不住怀疑他只是在乱画,根本没有看文书上的内容。

谢兰臣一边批复公文,一边还能一心二用,见谢闵迟迟没有离开,便出声询问:“还有什么事?”

谢闵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卑职打听到一些消息。”

谢兰臣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谢闵道:“靺鞨王子求娶崇宁公主,大安皇帝有意应允。”

他们昨天才到达神京,一路上积累的公文实在太多了,谢兰臣朱笔不停,又敷衍地唔了一声:“需要王府送贺礼吗?这些人情往来,你裁度着办便是。”

谢闵敢肯定,谢兰臣根本没有记起来崇宁公主是谁,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卑职是说,靺鞨王子要和王爷您的前妻成婚了。”

这回,谢兰臣手里的朱笔顿了顿,接着便在面前的公文上打了个大大的叉,道:“崇宁公主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怎么看上一个秃子?”

靺鞨和契丹人都有髡发的习俗,也就是把头顶剃秃,只留边缘一圈的头发,说实话,便是再俊朗的人,配上这样的发型,也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谢闵却并不是要和谢兰臣谈论崇宁公主的眼光,他又说道:“王爷您曾差点射杀靺鞨王子,靺鞨王子视您为死仇,卑职还探听到,他之所以放着那么多的未婚公主不要,偏偏要娶崇宁公主,是想借公主羞辱您。”

谢兰臣不解:“我和崇宁公主早已经和离,两不相干,这算哪门子的羞辱?”

谢闵回道:“崇宁公主虽然是您的前妻,但多少沾个‘妻’字,您这么多年又一直没有再娶,再加上小郡王……”

说到小郡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含混,掩饰地干咳了两声,才继续道,“他们那帮子草原人,每次掠夺其他部落的时候,最爱做的就是杀死部落的男人,再霸占他们的女人和财产……”

听到这儿,谢兰臣终于从公文中抬起头:“所以,阿不罕是看上了我的绿头巾?”

5、可笑

谢闵一时无语,不知道谢兰臣是怎么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的。

就算靺鞨王子确实想夺走他的一切,应该也不会包括他的绿头巾。

偏谢兰臣说这句话时还十分坦荡自若,仿佛那个被戴了绿头巾的人不是他,或者被戴绿头巾只是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

谢闵至今都有些拿不准,谢兰臣对自己被戴绿头巾是个什么态度。

说他在意吧,从头至尾,他都没表露出任何怨恨是憎恶的情绪,也没说过崇宁公主一句坏话,要不是他和崇宁公主统共只见过一面,谢闵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崇宁公主爱得深沉了。

可要说他不在意,哪有男人真不在意这种事的?

谢闵还记得,谢兰臣刚得知小郡王出生那会儿,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却在打契丹的间隙,亲手雕刻了一尊鬼子母,打算作为小郡王的诞生礼。

鬼子母,是佛门中专门护持幼儿的护法神。

然而,还没等鬼子母雕好,崇宁公主的和离书先送到了,随和离书一起送来的,还有几大车的赔礼。

虽然崇宁公主只说这些是赔礼,没说赔的是什么,但是联系当时的传言,很难不让人猜想是和小郡王的身世有关。

不过谢兰臣还是认认真真地雕完了鬼子母,让人送去了神京,理由是雕都雕一半了……

谢闵从回忆里回过神,见谢兰臣已经重新批复起公文,显然根本没把靺鞨王子的事放在心上,他便也就此揭过,又说起旁的:“还有一件事,自打咱们昨天在会同馆安置下,崔禄就跑了个没影,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需不需要卑职找人悄悄跟上他?”

“不用,”谢兰臣声音懒懒的,“崔禄是母亲的人,此次来神京为母亲办事,既然有意躲开我们,便是母亲有事不想让我知晓,那我就应该不知晓,这才是身为人子的孝道。”

“可是……”

谢闵还想再说,却被谢兰臣打断道:“我们这次不会在神京待上太久,你如果实在太闲,就拿着临行前如夫人给的单子,照单采买去。同样的东西,别忘了给母亲也买一份。”

谢兰臣此行来京,是受加封礼的。

他被封嘉王的圣旨早已下达,但按照规矩,需得进京,当面受皇帝加封,是为庆贺,亦为威慑。

谢兰臣的加封礼就在三天后,所以才说不会在神京待太久。

而谢兰臣口中的“如夫人”,是他的生母;“母亲”则是正房嫡母,两人一向不怎么对付。

谢闵跟在谢兰臣身边多年,对两位夫人的脾性也略有了解。

如夫人专爱华丽鲜艳的东西,听说他们要来神京,便特意列出了一长串的单子,要他们采买,单子上也多是些富丽华贵的首饰或器具,而正夫人礼佛多年,衣食都很朴素。

虽然照着如夫人的单子,给正夫人买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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