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阴戾。
他撕下一截布料,嫌弃的擦拭着手指上的血,冷白的薄唇越抿越紧,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蔚昌禾认识他,在他踏进后院时,他就撕裂了伤口,将血涂在脸上,避免被蔚昌禾认出。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蔚昌禾这种趋炎附势,前倨后恭的小人。
现在若是被他认出,必会引起燕王的警觉,到时再想除掉巡监司与东厂里的暗桩就难了。
蔚姝跑进屋里,看到蔚昌禾站在木桌旁,脸色阴沉难看的盯着对面,她转头看去,就看到温九的脸上满是血迹,他低着头,用撕下的衣料擦拭手上的血。
蔚姝被这一幕刺激的险些晕过去。
她顾不上太多,跑过去伸展双臂挡在温九身前,与蔚昌禾阴沉愤怒的眼睛对上:“你非要杀了温九,就先杀了我,要是不想让我死,绯月阁的事情你日后就不要管,温九的去留你也不能插手。”
在蔚姝进来时,谢秉安便已知晓。
他垂着眼,懒得去理会,仍旧厌烦的擦拭手指上黏腻的血迹,可在听到蔚姝说的话后,手上的动作陡地停下,漆黑的眸懒散抬起,看向挡在他身前的女人。
娇小单薄的背影,伸展出细弱的手臂,用脆弱的身躯试图为他筑起高墙,将他护在一方安隅之地。
谢秉安垂下眼继续擦拭血迹,动作比方才粗鲁了许多,眉峰紧皱,似是极为不悦。
蔚昌禾被蔚姝的这番话气到气血翻涌,她就仗着未来妃子的头衔,一而再的挑衅他的底线,偏生他还真不能与她硬着来。
这些事情于尚书府的安危来说,不值一提,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身为女子,私藏外男,不知廉耻。
身为女儿,顶撞长辈,目无尊长,更是不孝!
今日无论如何也由不得她,大不了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等时候一到就送到宫里去。
这般一想,蔚昌禾的气顺了不少。
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蔚昌禾正要吩咐赶来的侍卫将那贱奴绑了,岂料来的人是府上的何管家。
何管家已到中年,下额留了一撮胡须,脸上的皱纹都是惶恐之色,一见着蔚昌禾,连口气都没喘,扯着嗓子道:“老爷,大事不好了,东厂的潘督史带锦衣卫闯入府里,说是查到老爷与掌印大人被刺杀一案有关,要带您去东厂审问!”
蔚昌禾脸色骤然一变,他虽身为户部尚书,朝中地位不低,可在潘督史跟前屁也不是。
潘督史是掌印大人跟前的一把手,掌管着东厂的大小事务,而东厂掌控着整个皇城的权势,全都是由掌印大人拍板说了算。
掌印大人失踪了好几日,东厂和巡监司这几天跟疯狗一样到处查有关掌印的踪迹。
昨晚宫里传出燕王的人在城外的护城河发现了掌印的尸体,听说死了有两日,身上的肉都被鱼咬烂了,脸也毁的看不出原貌。
今早上朝堂因为这事闹得很大,陛下勃然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这怎地就查到他头上来了?
掌印遇刺一事,他可是全然不知情的!
蔚昌禾再没心思处理眼前的琐事,赶忙去见潘督史,何管家跟着一块走了。
谢秉安丢掉脏污的衣料,看着手上还未擦净的血迹,嫌弃蹙眉,对于蔚昌禾的离开并无意外。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蔚姝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怔怔的看了一眼蔚昌禾离开的方向。
谢狗被刺杀了?
那他死了没?
这是蔚姝最想知道的事,若是谢狗死了,杨家的仇就报了,她进宫后也就不用送死了。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蔚姝转过身看到温九走到木盆前,将沾染了鲜血的双手放进水中清洗,他的手指修长如竹,经过清水洗涤,显出肌肤的冷白。
谢秉安沾湿巾帕,擦去脸上的血迹。
蔚姝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冷俊的脸彻底干净后,才回过神来:“你没受伤?”
她的声音也与往常不太一样,有些僵硬缓慢。
谢秉安察觉到异样,转头看了一眼蔚姝,在看到她半张微微红肿的脸颊时,凉薄冷淡的凤眸陡地沉了几分,声音里带了些莫以名状的冷意:“谁打的?”
话刚问完,男人眉峰一皱。
除了蔚昌禾,还能有谁。
蔚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颊,不让温九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声音细软缓慢:“温九,你安心待在这里,爹暂时不会为难你了,他要是再来,我会拦着他,不会让刚才的事再发生一次。”
若实在拦不住爹,那就给温九一笔银子,送他离开尚书府,让他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养伤。
这样鬼市的人就找不到他了。
谢秉安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蔚姝的目光复杂又深沉。
这个蠢女人。
到现在还试图用那副娇弱的身躯护着一个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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