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节(1 / 3)
兵士气低落,不能打,粮储备有限,吃不了多久,朱全忠时日无多,估计也就这个月了。
听闻登莱还有人在聚众起事,反对夏兵的征服,不过都很快被镇压了。对此,王师范只能洒上几滴眼泪,羞愧不已。
兖州朱瑾估计也会破口大骂吧。
兖镇的情况比青州还要困难,但人家怎么能坚持下去,你就不行?
郓州若不是被突袭,节度使朱威死得不明不白,估计也比青州能扛。
对此,王师范又是羞愧不已。
“走了!”王师范一夹马腹,当先而行。有些事不能多想,多想就会觉得自己是废物,不如朱瑄、朱威、朱瑾,会怀疑人生。
至少王家的下场比他们好多了,王师范只能以此自慰。
王师范走后,全族三百余口跟在他身后,男丁骑马,老幼乘车,浩浩荡荡西行。
战事已毕,逃亡至山中的百姓听到消息后,陆陆续续回乡。
他们扶老携幼,带着大包小包,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王家一行人。
有了解的低声说了几句,很快便传开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复杂,尤其是曾经有亲朋好友在藩镇当武夫、当文吏的,更是愁绪满腹。
王家三百余口人的离去,就像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标志着淄青镇结束了一百四十多年的“自治”,正式纳入了更高一级政府的管制之中。
对整个历史长河而言,这不算什么,甚至是正常状态。但对艰难以后出生的人而言,这是完全陌生的生活方式,他们已经习惯了以往的一切,日子也能过得下去,很多人甚至可以过得很好。今后会怎样,无人知晓,没人敢打包票。
这就是人心。而争取人心最简单直接的手段,就是让他们的日子恢复正常,走上正轨。这个年月政权的合法性其实非常简单,不需要比前任更好,差不多就行了,甚至略略差一些也能接受。无论是世家大族的统治,还是军头武夫的治理,都不需要老百姓的支持,只要他们不反对就可以了。
青州城外已经贴出了免税三年的告示,争取民心的第一招已经开始——招数不怕老,好用就行。
夕阳西下,风雪渐息。
尧山脚下,旧的统治者逐渐远去,新的征服者操持权柄,淄青镇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一如当年洛阳、汴州百姓所经历的那样。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无论天下大局如何风云变幻,让文人骚客发出无数“是非成败”的感慨;无论王侯将相如何纵横捭阖,让后人为其惊才绝艳而拍案叫绝,老百姓终究还是要生活。
青州城的商铺,已经开门营业了……
西行之郓州
随着极地大陆气团的增强,冷锋不断前出。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完全退出了河南大地。
受此影响,郓州已经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了。
在这样一种严寒的天气下,王师范一行人抵达了郓州东北二里的砂沟驿,住了下来。
驿站外有猎户在兜售野兔、雉鸡之类的猎物,驿将操着关西口音,与其口沫横飞一番,以一个较低的价钱买了下来,顿时眉开眼笑。
王师范闲着无事,便与那猎户攀谈了起来。
“看你这箭术也不错,为何不去投军?”王师范接过五弟师鲁递过来的热茶,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猎户不耐烦地说道:“夏王只在郓州募过一次兵,我去晚了,没轮上。”
“可惜了。”王师范笑道:“夏王应不会再到郓州募兵了吧?你就不怨恨?”
猎户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师范一眼,突然笑了,道:“三十万夏兵还没走呢,你待如何?上山当草贼怕是都没法。”
三十万……王师范无语了,若真有三十万大军前来,怕是先自己断粮了。
“夏兵总要走的。关西人一来,满郓州上下,没几个人能当武夫了,真不怨恨?”王师范追问道。
猎户看着他,不说话。
王师范招了招手,一仆人过来,将半串铜钱塞到猎户手里。
猎户东张西望了一下,见附近没人注意他们,低声道:“光靠我一人,怨恨亦是无用。郓州武夫被朱全忠杀灭了不少,剩下的又让夏王一锅端了。军额本来就只有三万,这前前后后让人弄掉多少了?数也数不清,我听须昌县的小吏说,怕是有七八万了,敢打敢拼的武夫真的不多了。”
这是典型的靠杀,将一个藩镇最精锐、最有勇力、最具反抗精神的人干掉了,还不是一次,朱全忠杀得多,邵树德杀得少,但完成了最后一击。
剩下的人里面,撑死了还能组织起一茬武夫,即三万人,但素质肯定不如之前的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再加上无人挑头,郓镇算是废了。
兖州的情况与郓州差不多。朱全忠曾经是朱瑄、朱瑾、时溥三人的大苦主,干掉了无数三镇军士,兖州这一波再被干掉,诸县就只剩下一点余烬了。若有人组织,或还能再勉强振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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