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节(1 / 3)
邵树德与自己本质上是一类人,两人在各自军中的威望,都无法与李克用在晋军中的威望相提并论。
胜利能掩盖很多东西,能让士兵们听话,但这年月的武夫终究更喜欢勇武的人,而这个勇武最好经常让他们看到,与胡人那种以力为尊的风气很相似。
出身不好,没有钱,没有权,都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只要武艺够出色,让人信服,又交游广阔,性格豪爽,朋友多,你能把世家出身的人踩在脚下。
“大王,庞都将在颍东一年了,他最熟悉军中状况。他觉得要撤,那多半是坚持不下去了。”李振说道:“况且,如果陈许皆叛,则后路已失,即便留在大营之内,军中粮草也坚持不了多久。”
按制,军中粮草不足一月所需,不能深入敌境。不足三月所需,不宜坚守城池或堡寨。虽说实际征战之中,限于种种情况,未必每个人都会严格遵守这条铁律,但庞师古营中两三个月的粮草还是有的。问题在于忠武军叛了,外州粮草、物资输送不过去,那还不得坐吃山空,早晚覆灭?
“此事还用你来多说?”朱全忠猛然拍了一下案几,吼道。
李振吓了一跳,连连告罪。
朱全忠深吸一口气,挤出点笑容,起身行礼道:“此事是我不对,不该胡乱发脾气,二郎万勿着恼。”
李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大王,我想了想。赵氏叛投夏贼,应是知晓了夹马军战败的事情,急着跳船。另者,汴州被围、夹马军战败、忠武军反叛诸事,多半已遍传军中,而今士气低落,无复战意,故不得不撤。”敬翔说道:“或夏贼宣扬,或庞都将没控制好流言……”
“不,庞师古不是那样的人,他还是有数的。”朱全忠插了一句。
“是。”敬翔附和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便是夏贼宣扬,他们多半还押了俘虏快马送往颍水,故上下皆信。我也觉得,颍水不能守了,该撤。经尉氏撤退,确实是最便捷的路线。大王,我建议尽快北上扶沟,或可接应一二。”
从许州到扶沟之间,大驿道只有一条,就是长社—鄢陵—扶沟这条线,也是之前夹马军走的路。
驿道宽阔、平坦,路况良好,可以通行以步兵为主的大军,因为他们一般会携带辎重车辆。夏军主力也是步兵,他们也要携带辎重车辆行军,一般情况下,很难脱离驿道体系,除非不带多余的粮草,不带甲胄,不带备用弓弦、刀枪、箭矢之类,这是很危险的“轻兵疾进”。
骑兵行军的话,就没那么挑了。如果马匹够多,驮载五日、七日的食水、箭矢随军,完全可以不走驿道。
他们这七万人北上扶沟,在蔡水西岸扎下营盘,离鄢陵很近,援应起来更方便一些。
“佑国军怎么撤?”朱全忠叹了一口气,道:“孤悬郾城,东至陈州二百里,可否令其向东突围?陈州城还在咱们手里,忠武军在陈州诸县也就千人,且多为新卒,分布于各处,集结不便,不足为患。”
老实说,二百里的距离不算远,也有宽敞的大驿道可走。但那是正常情况,如果遇到贼骑袭扰、迟滞呢?要走多久?这是个问题。
“罢了,北上扶沟吧。”朱全忠放弃了微操。如今传递消息不便,他担心打乱庞师古的撤退计划。
万一佑国军有交替掩护友军的任务呢?你把人家调走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乾宁四年四月二十九日晨,随着一声令下,七万大军分批、依次拔营启程,沿着蔡水北上,直趋扶沟。
回家
四月二十九,邵树德亲自率铁骑军九千余骑抵达了长社。
忠武军节度使赵珝无法再坐在床边伤春悲秋了,他收拾了下仪容,然后带着幕府、州县将佐,出城数里相迎。
“赵司徒切勿多礼。”邵树德亲自下马,将赵珝搀扶了起来。
“老夫愚昧,助纣为孽多年,惭愧之至。幸得良言相劝,方能迷途知返,还能有为夏王效力的一天,万幸,万幸。”赵珝一脸唏嘘的表情,说道。
“赵司徒何出此言耶?”邵树德笑道:“赵家于陈许百姓有大恩,此二州十五县之地,还要赵司徒帮我照看着呢。”
赵珝一下子放下了心,这算是公开承诺了。夏王一言九鼎,当众说了,那就绝无问题。
但稍稍还有一些不满意。夏王只说让他照看陈许,没提其他人。
赵珝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与巢军厮杀时受过重伤,身体也就那样,活不了几年了。
陈许镇,是他们赵家的根本。乾符年间大兄赵犨带着数百人在陈州举事,自领州事,朝廷下旨追授陈州刺史。文德二年(889),诏授陈许节度使、忠武军使,但实际上自中和四年(884)起,赵家就实际控制了陈许二州,至今已十余年。
许州这个大位,赵珝还想传给大兄之子,如今看来竟然还有波折?
赵珝还想再多试探试探,于是道:“老夫在城内略备薄席,还请夏王赏光。”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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