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3)
开口让郭太后撵了简家小姐出宫。
将心中烦恼之事说了出来,朱竮怒火略消了些,摆手示意程秀之坐下,压低了声音道:“程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化敌为友。”程秀之微微笑,盈盈一水间,冰封石铸也为之瓦解,“那简家小姐青春妙龄容貌不俗,皇上何不让才子佳人成就一段绝美姻缘?”
“把简家小姐赐给兴献王为妾,让她不要住在宫中嗝应朕母后?”朱竮皱眉,许庭芳曾两度求亲,把他的心上人赐给别人恐有不妥。
明知不妥,却又觉得能让许庭芳伤心很不错。
朱竮跟程秀之的变-态心理一模一样,既欣赏许庭芳,折服在他的风采和高洁之下,又嫉妒恼怒,程秀之恨许庭芳是仇人之子,朱竮则怨曹太后对许庭芳诸多怜惜。
“爱卿心细,看问题有见地。”朱竮沉吟良久,夸程秀之,却不说允或不允,摆手让程秀之告退。
这是要把简蕊珠赐给朱煜还是不呢?程秀之暗暗着急。
只有简蕊珠进了兴献王府,此次事件才能弄得像是朱煜觊觎简蕊珠美色弄出来的,使简雁容没怀疑到他头上。
帝心不可捉摸,也不便明白问,程秀之只得起身告退。
程秀之走后,朱竮独坐灯下默默思索。
程秀之的提议甚妙,冤家变亲家,简家和兴献王府的麻烦事自然解决了。
只是,真把简家小姐赐婚,过于落相府面子了。
他上位多得许临风拼尽全力扶持,此番许临风的人又因宿怨毁了一眼,这账还得向简重烨和兴献王讨还。
眉头快打成结了,朱竮还没能拿定主意,忽听外面嚷嚷,扑咚一声,高拱奔了进来,走得急,让殿门高高的门槛绊倒了。
“皇上,寿康宫来报,太后娘娘突发心疾……怕是……怕是不好了。”
“什么?”朱竮身体剧震,面色瞬间惨白,袖子扫过,御案上的砚台掉落地上,铛一声,墨砚四分五裂,墨汁溅了一地,浓浓的黑在正红的地毯上晕开,沉沉的像大片大片乌云。
连御辇都顾不上坐,朱竮一阵风似往寿康宫奔。
曹太后眼睛紧闭,面如死灰,紫苏在床前流泪,宫人太医一旁乌压压侍立着。
“母后怎么样?”朱竮眼里泪水热辣辣涌,牙齿打颤,绝望恐惧,曹太后若死了,他在这后宫中,真真便孤家寡人了。
高墙之内亲情稀如空气,人死了化成灰入了土上哪寻去?
惶恐让人无处抵挡,幼年时的孤独无助滋味他再也不想品尝。
曹太后不是他亲娘,因不是亲娘,对他的好便格外珍贵,春暖融冰的关心体贴,清溪细流般的呵护照顾,便是亲娘也未必能做到。
“太后这病发得奇怪,脉像正常,只心跳迫促难继,倒似中了邪。”太医院院首颤颤惊惊上前禀道,“臣方才施针炙了,再稍等些时,太后若醒不来……”
“没有醒不来的理,母后若……你们全部赐死。”朱竮厉声高喝,赤红着眼,手指指过殿内一个个人。
若有差池,天子雷霆震怒,霎那间血流河。
第三十九回
江面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浪涛当胸袭来,撞得人肺腑生疼,许庭芳背上伤口鲜血喷涌如泉,视野里江水一片惨红,即便是五月天,也冷得人打寒颤。
浪潮巨响在耳畔轰鸣,滔天骇浪涌动,生与死博弈,许庭芳和简雁容一手紧紧相牵联泳,奋力划水。
红尘万丈,纠缠成结,无法逃离,亦便不再细思,面前荆棘满布暴风疾雨亦执手不放。
哗哗水声伴着急促的呼吸,耳朵的感受却是纯粹的静寂,各种各样的声音过耳不留……不该去想的尽涌脑海,该想的一丝也没有,满心的欢欣酝酿出最甜美的佳酿,像是放置了千百年的女儿红,拍开了封泥,酒香令人迷醉,铺天盖地的弥漫占领、渗透进每一处感官。
也不知在水下泅出多远,憋不住气冒出水面时,江面冷月浮动,清辉掩映,已经下半夜了。夜风吹来寒气直透骨髓,两人俱是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许庭芳一身白袍已被鲜血染成红袍,一片红里俊雅的面庞惨白如雪。
“庭芳。”简雁容喊得这两字,哽咽难言。
“扶……我……起来,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许庭芳拼尽力气道。
四周是静悄悄死一般安宁静谧,左右四顾,却是在梧桐山脚下,林野寂寂,此时求救无门,最好的藏身之处是山林,简雁容扶起许庭芳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深一脚浅一脚往梧桐山上钻。
不敢走林间小道,简雁容专挑林木最茂盛无人走动的,脚下腐败的树叶绵软如棉,阵阵寒意侵扰,也不知走了多久,许庭芳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头部渐渐低垂下去。
简雁容咬牙强撑,泪水倾泄模糊了视线,朦胧中忽地一脚踩空,两人一起摔下深林里陡峭的山崖。
完了,想不到在杀手刀下没死,桐江深流里没死,却死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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