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4 / 4)
机智,在这府中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也许如今只剩一幅黑骨,不知被扔在何处乱葬岗中。一直以来无论出了任何事情,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会怎么怎么样,她肯定可以忍到他回来,她肯定可以自己处理好一切,他没想过自己是她的丈夫,是丈夫就该为她遮风避雨,保护她免受伤害。
他那自私的出发点,让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坚实的筑基。此时再想起当初于山窖中那番独白,说过的那些话,张君恨不扇自己两个耳光。她是这世间唯一不拿偏眼待他的女人,无论他在陈家村伪装成个君子时,还是在永国府一点点露出自己恶的真面目时,她都以满满的爱包容他,帮助他,陪伴他。
初入永国府那夜,她叫周昭捉着,穿着那件吉服就站在外面置画案的地方,一身鲜亮亮的红衣,金钗玉饰,那略带着羞涩而忐忑的笑,他此生都忘不了。
张君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攥着只簪子几欲戳穿掌心。
那吉服还是周昭的,身为丈夫,他甚至连件婚服都没有能力给她置办。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衣服,她穿的是周昭的旧衣。一次又一次,他总要求她体谅周昭,忍耐过去,却从未想过,她跟周昭一样也是年青鲜活的女人,因为爱他,看他一次次抱过囡囡,也会有伤心痛苦,而那痛苦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他一路错步步错,磨光了她的耐心,磨光了她的激情,她就那么不爱他了。
一件件往事从眼前掠过,张君就那么冷漠的看着自己,过去的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没有给过如玉任何东西却一味索取的自己。他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化解她的心结,总觉得她会永远在竹外轩等着自己。
忽而清脆一声清响,张君手中那汉白玉的簪子应声而断。他发垂两肩坐了起来,眯眼在床上坐了半晌,起身唤了许妈进来,略略交待了几步,随即起身,仍往皇宫去了。
次日凌晨,在垂拱殿外冒着寒风等上朝的大臣们齐并肩站在宰相姜顺身后,终于等到个内侍启了巨大宫门侧的小门,出门一溜小跑,上前搭了拂尘道:“诸位,皇上今儿体恙,早朝暂歇,请诸位各归衙班,若有重要奏议,还往政事堂,与两位翰林学士一起商议。”
翰林学士总共三人,张君仍为承旨,文泛之与廖奇龙为学士。姜顺一听是两位翰林学士,便知没有张君,反问道:“学士承旨去了何处?为何只有两位翰林学士?”
内侍道:“昨夜云内州传来奏报,言边防管理混乱,统兵沈归带兵不力,张承旨连夜奏报,今晨已带人快马加鞭,往云内州巡关去了。”
南宁伯姜世恩如今任枢密院使,与儿子姜顺二人合为一朝宰执,听闻张君竟在朝连招呼都不打,就独自带人往边关,气的火冒三丈:“此等军情要事,一不在政事堂商议,二不报于枢密院,永国府如今拥兵自大到如此地步,再过些日子,天下岂不到要改易姓张?”
文臣与武将之间的对抗,无论那朝那代都不会少。姜顺亦气的重重哼气:“皇上之所以信任张君,仍还在他从龙有功,但这种事情绝计不能忍,我下午去趟福宁殿,与皇后商议商议,必得要扼制永国一府,好好搓搓她们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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