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3 / 4)
上墙头,进了隔壁张诚的院子。
如玉只待他一出门便脱了鞋上床,抽开床顶板上那小隙,将当初还在陈家村时,张君写给自己的休书,并买掉西京那间店铺所积存下来的银票全都拿了出来,用一块油布包好,贴身装收。
出了永国府,两人一马一个小包裹,自打区氏死后,这是第二回 天高地广的敞快。出府拐到墨香斋,张君抱着如玉下马,在街对面站着,看她进去给掌柜交待差事。她步履轻快的简直要舞起来,满心欢喜,可他心事重重。
大约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君便有些焦急了。不过几句话而已,她竟交待了这样久。
张君闭了闭眼,街市上人来人往喧闹无比,忽而一声尖叫,是自墨香斋内传出。张君随即抽了身上佩刀,几步跃到墨香斋门上,内里冲出个伙计来,捂着一只耳朵,那耳朵上还往下滴着血。
他定了定神,再接着又一声尖叫,听起来竟有几分像是如玉的声音,但若是如玉,又显得太过刚硬了些,她擅歌,嗓音若拨到一个高度,里面会有宽厚的刚声,而非如此纤细的锐度。
张君两鬓的青筋突个不停,赵荡的截杀又来了,这一回,是要拿如玉引他进去。
转身再四顾,热闹的西市上忽而不再人来人往,整条街空荡荡叫人可怕,各处墙头皆有人头在攒动。这一回必得要活着出西市,才能控制京外两座大营,叫太子顺利登基。等张震回来,他计划中的旅行才能成行,他也才能结开如玉的心结。
张君自马上解下如玉的小包裹,再听墨香斋中一声尖叫,却是只叫到一半,渐渐变成了呻/吟。
这如玉的声音。仿佛刀刺穿胸膛,截断了半截气出,她被人杀死了。
如玉的小布兜中有整整一包的银锞子。他拣起一个就从墨香斋的门上打了进去,越过柜台,里面纹丝不动,外面阳光太刺眼,显得那店里越发黑暗。
他闭了闭眼,判断着四面八方的喘息,忽而纵身跃起,在如雨而来的流矢中跃上墨香斋二层的瓦檐,几个银锭子打出去,又稳又准,将几个趴在墨香斋二层瓦檐上的黑衣人全部打落。
若论打架,是没人能打过他的。站在这二楼的瓦脊上,穷极四野,整个西市尽收眼底。一袭鸦青色的外氅,那是赵荡经常穿的常服,影影绰绰,他就在西市最高那座塔楼上。
不等他喘息,随即流矢如雨般射了过来,张君旋身而跃,脚轻踩着瓦片,自瓦檐上一路飞奔,后面的黑衣人们从街市,各个巷口,四面八方涌出来在他身后追着。
流矢如雨,亦在他身后不停飞落。
他跑的极快,忽而翻身一跃,跃上那座塔楼,同时抽刀而出,与赵荡几个又蟒又壮的护卫们缠打到一起。
但赵荡并不在塔楼上,塔楼上那穿着鸦青色外氅的却是齐森,他本是背身,转身的瞬间一把暗器撒过来,张君随即仰头松脚,整个人仰躺着坠下塔楼。
赵荡攥着如玉的腕子出了墨香斋,远远指着疾速往下坠落的张君冷笑:“擒贼先擒王,他知道孤今天布了死局自己逃不脱,所以根本没想着顾你,而是要往那塔楼上擒孤,只有擒住了孤,他今日才能突出这个死局。”
“你爹,快死了吧?”如玉反问赵荡。如果不是皇帝不好了,他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来杀张君。
赵荡仰头看手下追进了一条巷子,仍还攥着如玉的手,转身又进了墨香斋。墨香斋中重重伏兵,布置的最为严密,赵荡下令他们撤了出去,布防在外面的街道上,转身踱到了窗前,望着窗外冷清到渗人的街道:“赵宣登上皇位,张君得死。孤登上那个位置,他也得死。你跟着他,究竟图个什么?”
如玉默了片刻,站在赵荡身后说道:“他从陈家村把我带出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人生,我都会一生一世爱他。”
赵荡轻嗤一声笑:“爱为何物?那东西会为你带来权位,还是能叫你永享宗荣,再或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要出门,打扮的很清减。为了骑马,只着半幅面的裙子,身上穿着短袄,披着袭沉潭碧的披风,耳中不过两粒米珠,当是刻意匀过脸,妆过面,轻眉黛黛,唇瓣红红,微张着,仰面看他,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
“不能,它什么都不能给我。”如玉有些灰心丧气,张君一直在期待大哥的归来,希望张震的归来能改变如今的局面,可她熬不到了,她一再努力,也无法再重新接受他。她忘不掉一次次周昭体有微恙时,张君那仿佛天塌了一般的神情。
方才,赵荡带来的小内侍就在她身边演戏,仿她的哭腔,仿她被插了一刀以后痛苦的呻/吟,她就在窗子里看窗外的他,看他跃上房顶离去。
赵荡实则是在显现她一直以来的猜想,当她也面临生死两难的时候,他是否也会像在乎周昭那样去在乎她。
如玉还是挣不开赵荡的手,他又道:“如玉,你对孤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孤有沈归统边,有邓鸽掌京营,便是皇上也得忌惮孤三分。至于西辽,耶律夷是个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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