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 第6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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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爱过这样一个人,也从没有一个人像李婉仪这样纯粹地宽容地爱他。
那是某一天,大唐的夜宴,满城烟花,李婉仪去宫中赴宴,逍遥子百无聊赖,便去酒楼喝酒。
夜色从天幕洒落,他屈着腿坐在露台,靠着软枕,望着底下长街万家人间灯火,一口一口慢慢喝酒。
天地之大,仙山人间,他总是这样一个人地喝酒。
然后一架马车从小巷尽头轻快跑过来,门帘掀开,年轻的公主走出来,仰头望着他。
“我就知道,先生又来这里。”她笑着捧起手里小小的酒坛:“这是西域进贡的美酒,我从宴席上悄悄顺来,先生尝一尝,是不是真有说得那样好。”
月光落在她身上,照亮她笑盈盈的眼眸,她站在那里,专注而温柔地凝望着他,像望着神,又像望着俊美的爱人甚至桀骜的孩子。
她的眼眸,倒映着人间的温度。
酒壶僵滞在手中,逍遥子看着她,忽而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境轰然崩裂。
从没有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李婉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爱他,却不祈求他的爱,甚至没想过他会长久留在身边,她只是珍惜与他的每一日每一刻,无比纯粹地、宽容又温柔地爱他。
再风流无情的浪子也要在这样的爱中溃败。
但逍遥子修的是逍遥道,要逍遥人世,游戏人间,他爱过很多人,但他甚至不会真正爱一个人。
逍遥子第一次感到恐惧,恐惧被这样爱、也恐惧这样爱。
逍遥子甚至没有与李婉仪道别,他转身堪称狼狈地回了玉虚山,闭关。
自那之后,每一年都会有典雅的鸾凤车架行到玉虚山下,在万丈云雾缭绕高山的山脚,默默遥遥眺望,久久不愿离开。
逍遥子当然知道,人间与山中的岁月不同,每当那车架来临的时候,他会出关,站在玉虚山顶,沉默地俯望。
他手里总虚握着那一株赤血花。
一年又一年,他无声计算着时间,直到那一年,车架没有来。
那一天,他手心的赤血花凋零,从残花的碎屑中,生长出一株雪白透明的草。
逍遥子出山,才发现,人间已过大半个百年。
王朝的末日湮灭她的名字,她像一朵美丽高贵的牡丹,被碾碎在乱世的烽烟铁骑下。
他找遍了中原大地的每个角落,终于找到了她,是她的坟冢。
她的坟冢素雅、安静,白色的碑文因为风霜而泛黄,前面,是株簇拥生长的红花。
逍遥子慢慢跪下,盯着它,忽而一口血喷出来,喷在最前面那一株红花上。
那红花凋零,化作一株雪白的草。
逍遥子笑起来。
原来她真的养出了能解百忧的草。
那是要用最极致纯粹的爱恨,喜悦与苦痛,用一个人活生生的心头血,浇灌养出来的药。
那位鲛公主的诅咒成真了。
这世上最狂傲风流的浪子,终于还是败给了爱。
他真的爱上了她。
但她至死,都没来得及听他说一句道歉。
后来,玉虚山的传人叛出圣门,他立地为牢,以永弃圣位为代价,祭出自己的躯体,化出这世上最浩大诡谲的幻境。
他为这片幻境取名为“琅琊”,那是她作为大唐公主的封地,人间的始皇曾东巡至此求仙,有美酒美玉、才子名士,是一片和她一样美丽温柔的土地。
他在这里种下那几株赤血花,然后大开幻境,引诱天下仙门弟子入内历练,以他们最强烈的爱恨和欲望供养赤血花,万年,十万年,数十成百万年,直到上古陨落,直到新的乾坤世代由孱弱而盛大,大片大片的赤血花终于漫开幻境每一个角落。
他的神魂已经孱弱若虚无,他再也撑不住,他快要死了。
万万年的等待,曾经强烈的渴望和绝望几乎和漫长岁月一起消散,他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但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时候。
幻境被召唤,大门敞开,涌进新鲜的泥土和风,涌进叫嚷喧嚣,涌进无数年轻孩子蓬勃的欲望和生息。
他感受到了,年轻的天命主,那强横、野心勃勃、欲望昭然的力量;还有那有着澄明气息的少女,拙质而鲜活的心跳。
万万年,不知多少个万年。
他终于等到了。
作者有话说:
“衡明朝!”
房梁坍塌,烈火吞噬过马腿蔓延至全身,凄厉的马鸣声合着无数人的嘶吼嚎叫。
灼烧的疼痛漫过所有意识,但一瞬间冲上来的比疼痛更深的,居然是撕裂心肺般的恐慌与恨意。
那种恐慌带着悔恨,恨到极致甚至生出毁灭般的杀意,无数复杂可怕的情绪冲刷过脑海,褚无咎猛地睁开眼睛:“衡明朝!!”
怒吼从他嗓子里发出来,他额头全是汗水,全身在剧烈地痉挛颤抖,像一头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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