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养妻日常 第38节(2 / 4)
唐逸心中正暗自恼悔自己不该唐突这小姑娘,便见她行不多远,到女墙下花梯旁时却又顿步,回眸远远对着他似有深意的一笑,送了满满一眼的秋波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穿着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的韩雅叫两个婆子并一个丫环陪着,假意游园而来会一眼唐逸时,亦是恰好走到亭边顿住。唐逸仍在亭中站着,回头见是一个略大些的姑娘,穿的艳红无比,手上亦戴着一串金丝玉串珠,头上妆的宝塔一般,面上亦不似方才那小姑娘鲜艳活泼,容颜亦不似方才那小姑娘的姣好。
他当然也意识到这该就是文氏与唐夫人要替自己撮合的,韩府上的大姑娘,方才那小姑娘的姐姐才对。若没有方才那小姑娘的娇美姿态在前,或者唐逸还有心与面前这姑娘一谈,毕竟她姿态端庄面容沉静,年龄与自己相当,也是姑娘中的上等娇颜。
可有方才那小姑娘的活泼容样在他脑海中不停跳跃,他又岂能再有心思应付眼前这个。
是而唐逸并不言语,不过略略欠一礼便转身出亭子,往方才那临水楼阁中而去。
韩雅与面前婆子面面相觑,身边小丫环忍不住多嘴道:“方才这唐府少爷一点礼貌都没有,那怕寻常男女见面他也该问一声,怎的不言不语转身就走。”
“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母亲剔头挑子一头热罢了。”韩雅如释重负般叹口气,褪掉手上那串金丝玉串珠递给身边的婆子:“把我头上这些金饰也去掉,没得宝塔一般叫人看了笑话。”
她将串珠甩给身后那婆子,一边走一边从头上抽下金镶玉的顶簪,累金丝的长簪一并递给那婆子,转身出园去了。
唐牧连着烧了两天两夜,把一冬积在体中的寒毒全发出来后才渐渐褪了烧。他在浴缶中泡着连换三次水蒸了个够才爬出来擦干头发,擦完紧带束在脑后,到起居室坐下端着白粥就着驱寒的姜丝饼足足用了两碗,才抬头问巩兆和:“阿难在那里?”
巩兆和道:“孙少爷一直在外等着。”
唐牧丢掉碗仰头舒了舒筋骨,站起来在地上走着:“叫他进来!”
唐逸进门按着大礼足足给唐牧磕了三个头才跪直身子眼盯着地毯。唐牧问道:“听说前几天跟着你祖母和你娘去走亲戚了,逛的如何?”
……
☆、
孩子大了渐渐不肯听话,也渐渐有些自尊不肯好当着面饬斥。唐牧忍得一忍问道:“春闱备的如何?”
唐逸这才答道:“足够了。”
唐牧拉唐逸站起来,取自己长衫过来披上,带他一起出门走到院子里,边走边说道:“这些年我待你太严厉,又治死了世坤,想必你心中也恨我。但是阿难,你以为八股无用,我又何尝不是?可它是个门槛,我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它,征服它,迈过去之后才能实现我们所坚持的理想,你可明白?”
唐逸面上乖巧的不能再乖巧,声音绵的如同一只小羊羔一般:“孙儿明白。”
两人从一品堂正门前经过,到故去唐老夫人品和堂的垂花门外站定。这处院子空置好多年,虽年年修缮却也止不住灰败。两人停得一停又往籍楼方向走去。
唐逸试探着问道:“眼看春闱在即,孙儿如今还有许多所备不及的地方,小爷爷能否就留在府中一段时间,我也好时时能向您请教?”
唐牧之所以回来之后不往怡园,而要赶到唐府来。一则是因为韩覃的身份毕竟不明不白,他又病的太沉势必要请郎中,怕多一个人见到她,往后等她再回归韩府姑娘的身份时,于名身有碍。
再就是,他烧成那个样子,紫皮胀脸的,怕自己那个样子进门,要吓坏了她。
“既你自己说备的足够了,又何须我再来教授?”唐牧并不知道唐逸曾私下见过韩覃一回,也知道怡园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望着唐逸时,仍还是坦然神色。
可唐逸看唐牧时,却再也不是当年那样的崇敬与钦佩。他回忆起当年韩覃在这府中住过的日子,回忆起所有他曾经抱着韩覃时的画面,都忍不住的嫌恶与厌憎。
可就算唐逸心里再厌憎唐牧,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他面前的一座高山。而这座高山,随时都愿意俯身在他脚下,让他踩梯而上,爬到山顶去。
两人走到了叙茶小居门口,遂同时止步。
这院子里曾住过的那个小姑娘,和死在密云山中的那个,皆是唐牧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他的到来,改变了很多小事,但朝政,历史的洪流终未改变。
他害怕忠魂终究深埋于荒野,奸佞与阉人们把持整个政治舞台,让大历朝陷入长达两百年的,由阉人们站在顶端胡拨乱搅混乱荒唐的亡国之路。
他的一双手所为有限,能改变的仍是太少太少。
直到经由他手亲手扳倒将要为祸大历二十年的陈保之后,唐牧才对自己有了自信。只要照此一步一步扎实的走下去,替忠魂正名,替朝堂正骨,给整个大历朝扶正道脉,他渐渐开始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切,可以弥补亡国的遗憾。
唐牧推开叙茶小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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