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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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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提着剑,一手盘着玉蛇,直往南面的更深处跋涉而去。

追根究底,几道简陋的禁制,一座窄小的木楼,短短几天的时间,哪怕难以享受安眠,可这样的环境仍旧带给楚维阳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宁,如今再一头闯进茫茫天地浩浩林海之中,竟教楚维阳有了些类似物是人非的复杂感慨。

他仿佛从未曾从这种面对苍莽的仰视中挣脱出来过。

仿佛那种安宁与庇护,才是偶然心驰神往之间不切实际的黄粱一梦,许是一股寒风,许是一阵冷雨,那梦便要烟消云散去。

睁开眼,又是茫茫然不知所措的人间。

只是比之曾经的自己,如今的楚维阳,多了几分周全的准备,纵然脚踏泥泞,却少却了太多的狼狈。

不时间,楚维阳甚至有闲心稍稍驻足,顺手采摘下几株蕴含毒性的药草,手中只法力一卷,便化作一撮灰败药粉,一点点地喂给白玉毒蛇。

不同于楚维阳如今沉疴病体,不论是哪一方面的修行进境,半是看机缘,本是看天爷批给的命数。

已经经过《青竹丹经》炼化的玉蛇,自诞生灵智爬出大瓮的那一瞬间起,就已经驻足妖兽的门径之内,自然造化给予的血脉馈赠,让它们至少在一个完整的大境界之内,不需要考虑甚么修行瓶颈之类的事情。

吃、喝、睡。

猛吃、猛喝、猛睡。

这就是它们的修行。

楚维阳寄希望于尽快的将白玉毒蛇的修为堆积上去,哪怕面对着玉蛇噬主的危险,楚维阳也不想再面对甚么人几乎下意识的杀意涌动,那恍若是看甚么鬼物的蔑视眼神!

也许闫见明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了楚维阳,但是在那一刻,楚维阳曾经真个想过要杀闫见明!

但他忍下了。

就像是他自己说过的那样。

那些看似激烈而浓郁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又继续走了会儿。

忽然间,身后的箩筐中,马管事用手臂支撑着边沿探出身子来。

这样的举动,意味着在马管事的探寻与感应之中,闫见明已经不再追踪跟随。

“杀一个炼气期巅峰的修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艰难,倘若是做好万全准备,只你那惊蛰一剑,就能了却他的性命,用不到玉蛇。”

“不是我仍旧看不起《青竹丹经》,事实上到了用到玉蛇的那一步,反而不会有甚么成功的可能了,于炼气境界,修士与妖兽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些……”

“当然,如果是为了求稳妥,许是将那惊蛰一剑,或者是清明一剑,剑意自身蕴养的更浑厚些,把握也会更高!”

“可就像是你问闫见明的那个问题一样,你也须得问一问你自己。”

“这不是河源坊市里厮混的渣滓一般人物。”

“这是庭昌山丹霞老母的座下修士。”

“你真的做好杀他的准备了吗?”

闻言,回应马管事的,是楚维阳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楚维阳十分冷静的摇了摇头。

“杀了他,那就真的只剩远走镇海道城一条路可走了。”

“但我其实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我总觉得,不能干等着事情有变机产生。”

“上一次我等来的变故是镇魔窟崩塌,为了等这场变故,困守石窟中不知多少年过去,落得一身沉疴。”

“难不成这回再等几年?只怕没有那样的余裕再留给我了。”

“而且人生在世,许多时候等着等着,等来的不会是机缘变故,而是越堆越多的麻烦和因果。”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譬如说,倘若是淳于家的大少爷,和闫见明一同消失在了这茫茫旷野里,后续会发生甚么?”

“再譬如说,倘若是机缘巧合,他们俩与一路追寻我而来的剑宗修士打上照面,然后被拘去了剑宗山门,后续会发生甚么?”

“又譬如说,倘若是命里该着,等人再寻到淳于少爷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头七,身上尽都是萦绕着剑意的致命伤口,后续又会发生甚么呢?”

“其实比起闫见明这样有着足够修为在身,而且性子温吞,做事只讲求不出错为第一要务的人。”

“像是淳于少爷这样的肆意性格,许是身上的破绽会更多一些。”

“当初镇魔窟中曾经镇压过他一段时间,你是管事,总该见过他的,与我说一说细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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