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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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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金枝把书一立,挡着嘴对奚画道:

“招谁不好偏偏是李含风,这回他可有的受了。”

这李含风仗着家中权势,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书院内其他人要么是对他畏而远之,要么就是鞍前马后,谄媚献殷。

相处这几日,奚画多多少少摸清关何的性子,死脑筋不提还是头死猪,怎么都不怕开水烫的。想到这点,倒是有些担心起他来。

那厢大约也是不欲将事情闹大,关何略略一拧眉,问道:

“你想怎样?”

李含风抬手抹了抹稍有些凌乱的鬓发,轻蔑一笑:“若是你肯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学一声狗叫,我就勉为其难放过你。”

“就这样?”

“就这样。”

他随即便道:“想都别想。”

“你!”听他答得顺溜,李含风还道是个胆小怕事的,而今一听,自是气得火冒三丈,立马挽起袖子,拳头一握。

“今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怕是记不住我‘李含风’三个字是怎么念的!”

他说着,一拳就将打过去,怎想这手才一出,却被其一掌拦住,关何只伸了两指,指尖一转点上他神门穴。

李含风霎时大叫出口,捂着手腕往后退,在旁瞧热闹的几人忙过去扶住他。

“含风,没事儿吧?”

“我没事!”为保住颜面,李含风佯装无恙,挥开周遭之人,松活松活筋骨,咬牙切齿道,

“我还不信了!”

“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关何好心提醒他,“你与我交手,是没有胜算的。”

“少废话!”

他抬起拳头来,作势就要冲上去,关何负手在后,还没等他靠近,便轻轻一脚扫他下盘。李含风往前一倾摔倒在地,他随即闪身至其后,反手扣住他手腕,冷声道:

“你若再咄咄逼人,我现在就可废了你双手!”

空气中乍闻得清脆动响,李含风嗷嗷直叫,只得求饶:“是是是,我知错我知错!你先放手先放手!”

此时的金枝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扯了扯奚画满脸怔忡:“人家还是个高手啊?”

“高不高手,我不知道。”奚画回头看了一眼,“他摊上事儿了这才是真的。”

“诶?”

一语正落,便听门边儿的副院士纵声喝道:

“关何!你又在书院里头闹事,成何体统!?”

☆、 【焚香试茶】

午后,薄日温软,阳光灿烂,白墙青瓦的学堂外,河池旁垂柳条条,水禽并游,一派春意盎然。

奚画站在岸边,撒了一点鱼食下去,便见那两对儿锦鲤挨挨挤挤凑了过来,荡得满池涟漪,波光粼粼,煞是可爱。

刚散步消了食,她慢悠悠将走回讲堂去,正进门,却瞧关何伏在案几前,提笔埋头在抄写东西。这会儿正是用饭时候,堂内空荡荡的,除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奚画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约莫是听到声音,他手上一停,警惕地转过头,倒把奚画吓了一跳。

一见是她,关何眸色稍稍缓了些许,仍旧垂首誊写。

奚画遂背着手探头看他抄的东西,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上,那小楷写得却是十分刚劲有力。

“‘潜龙勿用,周公所系之辞,以断一爻之吉凶’。”她喃喃念道,“这不是朱熹撰的《周易本义》么?你抄这个作甚么?”

“副院士要我抄的。”关何头也没抬,“这本抄完三十遍,还有一本集注。”

“……好歹把饭吃了再写吧。”奚画皱眉道,“一会儿又该只剩窝头了。”

“不妨事,副院士交代过,写完才能吃饭。”他毫不在意地翻过一页,“今日这顿不吃也没什么。”

“你还真是用功啊……”她耸肩笑道,“只是抄,知道这里头写得什么意思么?”

“意思?”关何闻言,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知道有什么用?”

奚画顿觉头疼:“……不知道你还在这儿埋头瞎抄,那不是白抄了么?”

关何不以为意:“能完成不就行了,何必管这么多?”

“你还真是……”她抚了抚额,本欲说些话损他,不经意间发现他已满头大汗,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蓦地想起他肩上还有伤口。

奚画心下不忍,启了启唇,望着他侧脸,却良久良久没有出声。

阳光下,他眉头紧皱,嘴唇发白,表情一如既往带着几分肃然。

奚画轻叹一声,自取了毛笔,在他手肘下抽了那本《四书章句集注》,利利索索地也开始誊了起来,关何看得一怔,愣愣道:

“奚姑娘……”

“干嘛,你别多想哦。”她扬了扬眉,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可不是特意要帮你的,只是看在你有伤的份上罢了。”

他闻言,呆了少顷,神色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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